第175章所托非人
谢非鱼朝一边闪开。
司壮壮虽然还是一个小孩子，可是手上有凶器，就不能轻而易举的地看了。
若是真的被一个小孩子砍死了，她能回到现代吗？
这是谢非鱼脑子里头电光火石闪过的一个问题，可是她还是不想死。
这个世界上有了让她牵挂的人，她怎么能舍得就这么扔下司安知回去呢？
司壮壮的镰刀砍空了，可是他就像是一只嗜血的野兽，眼睛红红的瞪着谢非鱼。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谢非鱼喘了口气，戒备的准备随时撤离。
可司壮壮如今消瘦了很多，动作敏捷，一个转身就又冲着她扑过去。
镰刀挥舞，带着一阵寒光，让她眼睛都有些微微的眯起来。
背后是大树，谢非鱼灵机一动，在刀锋就要碰到自己的关头，才微微挪开。
那把镰刀的刀头陷入了大树中，司壮壮脸红红的，想要将镰刀拔出来，可是那里那么容易，试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
眼泪就顺着脸颊掉落了下去。
“你是个坏人！你是丧门星！你害得我家破人亡！谢非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呜呜呜……”
司壮壮这么一哭，倒是让谢非鱼心里很不舒服。
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会去原谅这张氏的孩子，司老太的孙子，可是如今这个孩子就是个可怜人，没了母亲和疼爱他的奶奶不说，父亲也变成了个疯子，平时哪里需要做这种粗活，都是吃好的喝好的。
如今却要自己用镰刀去割猪草。
司家没有猪，这个草恐怕是张老头让司壮壮割了去喂牛的。
“你不是已经认了师傅了么？张老头对你不好？你这么怨天尤人的，不好好活下去，就凭你一个小孩子怎么找我报仇？”
司壮壮干脆不管镰刀了，抱着膝盖就蹲下去开始大哭。
“呜呜呜，你走，你现在就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你这个坏女人。你害死了我奶奶，你害得我娘被关起来，你害我爹爹变成了疯子！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就是每天被张老头打死，我也不会原谅你！”
谢非鱼敏感的捕捉到司壮壮话里头的意思。被张老头打死！
她就着昏暗的日光看过去，只见司壮壮露在外头的一小节胳膊腿上都是青紫的痕迹，想来是张老头打得！
这个死老头，不仅仅是来监视司安知的，更还虐待司壮壮！
“张老头为什么打你？你说，我给你报仇！”
司壮壮摸到脚边的一块石头就朝着谢非鱼扔过去。
“你滚，我说了不用你管，你这个坏女人，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无家可归，更不会去投靠那个老头。呜呜呜，都怪你，都怪你！”
谢非鱼冷着脸，走向前，一把将司壮壮的衣袖撸高。
天气寒冷，孩子只穿着一件单衣，耳朵上，手指上都是冻疮。
张老头是个大夫，也没见着给自己的徒弟抹上一点儿冻疮膏。
司壮壮的胳膊上更是青紫交加，都是伤口，还有几处像是烫伤，想来是张老头用烟袋锅子烫的。
“他为什么打你！你说，你不说，以后长不大就要被打死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司壮壮虽然十分恨谢非鱼，但是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被谢非鱼这么一问，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混着鼻涕糊了一脸。
“呜呜呜，他，他让我背医书，我背错一点儿，他就骂我没用，就打我，不给我吃东西，呜呜呜……”
谢非鱼知道司壮壮之前在学堂里成绩不好，让这么一个学渣很快的学会医术，怎么可能？
“他让你背书，你背不出来就挨打？哪里有这种道理？”
司壮壮用袖子揩了一把眼泪。
“还不让我吃饭，一天只能吃一顿，呜呜呜，还得干活儿，稍微不如意就打我。”
谢非鱼简直要被司壮壮的描述气爆了。
“他，他怎么敢这样！壮壮，你先起来，听我的，今晚就别回去了。你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歇着。”
司壮壮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显然十分不信任。
“走吧，你这个孩子，如今已经这个样子了，我还能怎么着你？你跟着我，再不济也是挨打，但是好歹不用背书了，对不对？你若是此刻回去张老头那边儿，不仅仅是要背书，还要挨打挨饿，你能吃得消么？”
司壮壮这才放松下来，跟着谢非鱼走了。
他们绕了一圈儿，回到了之前她住的那个院子里。
里头亮着灯火，看着人气十足，是个温暖的住处。
司壮壮知道自己的二叔住在这里，可是因为他和二叔一直不抬熟悉，从来也没来过二叔家串门子。
谢非鱼敲响了门。
里头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谁呀？来了哦。”
是曹氏。
门一打开，一屋子的饭菜香气飘过来，让司壮壮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曹氏回来清平村，是谢非鱼的帮忙，后来身子养好了，也在有乐豆腐坊打工，所以对谢非鱼很是熟悉，看到她就笑着打招呼。
“呦，是弟妹啊。来来来，快进来，外头冷着哩。”
谢非鱼拉着司壮壮进了门，曹氏看到司壮壮，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地神色，可是她是个善良的女人，也没多问，就由着他们进了屋子。
司安和正在小桌边上喝米酒，女儿坐在桌边上吃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司壮壮见到这幅场景，眼泪又不争气的盈眶而出。
这样的画面曾几何时在他的家里也是每天都在上演的。
可是，可是……
谢非鱼拉着司壮壮坐下。
“嫂子，给孩子盛一碗饭啊。”
曹氏应声，去盛饭。
司安和如今在村里当先生，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抑郁颓败之色。
“老三媳妇儿，今日怎么想起来到我家来了？这是？”
谢非鱼叹了口气。
“二哥，若是我不说，你恐怕都认不出了吧？这是壮壮啊。”
司安和手里的酒杯都碰倒了，一脸的诧异。
“什么？这是壮壮？怎么瘦成这样了！”
司壮壮再也忍不住，唔的一声就哭出来。
“二叔，二叔！我是壮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