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江宁感受到戚尧的注视，笑呵呵合上书页，放下腿扭身看她。
戚尧不免噎了一下，原本想跟江宁说些什么，一瞬间全都忘了。
她尴尬地笑笑，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我的粉丝数，还有......”
戚尧没往下说，江宁笑呵呵的，也没去追问。
这样的习惯实则已经持续很久了，他不会去想方设法挖干净戚尧心里的东西，他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想要分享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分享。
“你的粉丝数嘛......我觉得，还可以再涨一涨！”江宁抬起手，在戚尧头顶揉了揉，“毕竟，梨园行需要全新的热度流量嘛~时代变了，认戏的人不够多，那就让他们认人啊！”
戚尧浅笑一下，回想起整个戏行、回想起坤伶社曾经无人问津的境况，不知自己该喜该忧。
她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突然走红算是好事，或许她也只是习惯了阶段性的纠结，习惯了冷暖自知。
三天前的那场演出过后，戚尧打车去见江宁，他也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演出，正坐在空荡荡的剧场观众席里发呆，后辈坐得笔直，大褂折得四四方方端正放在他的腿上。
戚尧一下子就看懂了，她是真的懂：焦虑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底层艺人的专属情感，即便是如今人气正盛，可以直接影响很多人行为准则的江宁也是一样的，常常会觉得寂寞而无助。
她也曾无数次想过，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情感相通，才让她和她的江宁能够天然靠近，无论她曾经如何抗拒接触，也终究会有靠近的一天。
于是戚尧无声地叹过一口气，慢慢走到江宁身边坐下。
完全不需要扭头去看，江宁便知道来人是谁。
他横着抬起手，抓住戚尧的手放进自己手心，又用另外一只手包住，轻轻按了按。
“这大概就叫做......软香温玉吧？”江宁笑呵呵的，侧头去看时，能看到他好看的酒窝。
一个大男人，居然有酒窝也能这么的好看......
戚尧忍不住就笑笑：“自作主张加了一场，很累吧？”
“还成！我这小伙子，体格子没得说！”江宁说着，再一次挺挺身子，像是要证明自己顶天立地，而后神秘兮兮压低声音，“再说了，你不是试过了吗？”
戚尧皱眉抿嘴，很是无语。
也就是江宁，才总有这种能让她当时觉得哭笑不得，过后想起来却总会莫名其妙发笑的能力。
她想起江宁曾经说过的话，不想让她说谢谢。
她想去遵从江宁的想法的，可憋了好半天，到底还是憋了出来：“谢谢......”
还好，江宁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笑，依然没有回头，一双眼睛牢牢锁定在舞台上。
就这么安安静静过了好久，某一时刻，江宁忽而就把她的手轻轻按在了大褂上，随即无比温柔的轻声说了句：“大褂和你，对我最重要！”
语气很轻，但重可千斤。
对于她和江宁来说，太多的坚持和热爱都在心底，很多时候，无需说得清清楚楚。他懂她，她也懂他，这种感觉，比任何美好的事情更好......
而在那天之后，网络上的声音果然就如同江宁计划之中料想之内的一样，“面具美人”重回人们的视野，江宁和“面具美人”之间又一次生出了全新的词条，有很多经由“江宁”话题点进去的人们紧随其后就看到了“面具美人”四个大字。
于是，“面具美人”的关注度快速增加，被关注数量随即以几何倍数增长，短短三天的时间里，轻轻松松涨粉过百万，并且仍有上涨的趋势。
“不用想太多的，真的！”江宁温温柔柔开口，连带着还不忘伸手向前，把戚尧揽进怀里。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心安。
戚尧闭上眼睛，听着江宁的心跳声，觉得自己所有不该有的纠结和情绪被瞬间抚平。
“尧尧？”
戚尧没睁眼，耳听着江宁忽而转低的声音，心头一颤，“嗯？”
“你说......东子跟潘雅欣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也这么腻歪吗？”
戚尧：“......”行吧，算我想象力过于丰富吧......
就这么腻腻歪歪了一整个下午，江宁的肚子最先叫了起来。
“走啊宝贝~带你去吃好吃的！”
戚尧撇嘴：“......”
“怎么了？不喜欢听我这么说吗？”
“那走啊尧尧！带你去吃宝贝好吃的！”
戚尧彻底无语：“......”
大概是因为晚上没有演出，江宁今天的情绪显得格外高涨，打了好多电话给东子，问他最近哪里开了好吃的新店，直打到电话那边的潘雅欣烦到大叫，直打到戚尧整个人哭笑不得。
最终还是决定了要去吃火锅。
也亏得江宁和戚尧都是不喜挑挑拣拣的人，即便人生已经迈进了一个全新的阶段，两人的兴趣爱好还是如从前一样高度契合。
就像是吃火锅这件事情来说，手头不算宽裕的时候简单买些蔬菜肉片，几个朋友守在家里炒炒小料随便吃上几口也并不觉得寒酸无趣，反倒满满都是温暖幸福的人间烟火气。
而像现在两人条件慢慢变好的时候，偶尔去一次消费水平高一些的火锅店，进门要一间温度刚好服务不错的贵宾单间，在平常爱吃的菜品肉类基础上再要上一些以前不舍得吃的海鲜和菇类，已然就是再幸福不过的一餐。
两人去的这家店，位置就在客流量最大的商业区附近，周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开始的时候戚尧还有些担心，怕夜色未起的时候江宁突然出现会引起大家的注意，确认过全副武装后的江宁不再像是他自己，戚尧这才放心下来。
在网上提前订好了包间，两人到了地方直接上楼。
负责接待的小姐姐偷偷看过戚尧几次，直到两人落座，她转身去倒热茶时小声嘟囔着说了句：“怎么这么眼熟呢？在哪儿见过吗？”
戚尧发誓自己是无心的，可她就是听到了。
抬眼看着小姐姐的背影时戚尧还在想，不应该吧......她不可能已经火到这种地步了吧，卸了妆也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