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联盟还得维持下去，至少要维持到冲破鼠潮之后。”说这些话的时候，秦楚楚的语气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想到他此时的难看脸色，程度险些笑出声来。他相信对方此时已经发现了他的真实目的，也已经知道他如今说的这些话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可即使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难受，他还是得按照他程度的剧本往下走。
当他抓住时间这个关键词的时候，就会有另一种思考方向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会怀疑我的目的究竟是要拖延时间还是要加快时间。
紧接着他就会想到封龙这个一直没有出现的变数，进而联想到大墓里的这些变化同封龙的关系。然后他会确信我的目的是要让他们成为为我们分散封龙注意力的工具。
不只是如此，这个工具他还必须得梗着脖子做下去。不止他要做下去，还得拉着联盟的其他人一起做下去。
联盟不能在此时瓦解。他必须得找一个所有人一同实力的目标让它继续维持下去。若是在突破赤眼鼠潮的过程中被几方联合算计，他手下的势力一定会损失惨重。
事实上，申屠的威胁并不大。他确实很强，放在几十年前的旧时代末期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但在封龙面前他还是不够看。虽然他游离在外，此刻很可能已经到达了离水中棺很近的位置，看起来很有机会将其中的东西取走。
但破局的方式也很简单。只要他们按兵不动按部就班的继续处理赤眼鼠潮，暗处的封龙自然会让他有去无回。
但其他势力不可能允许事态这样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
伤亡必须要出现，混乱也必须得产生。若真的稳扎稳打，让一切平稳过渡。水中棺就是他秦楚楚的囊中之物……其他势力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秦楚楚咬牙暗恨。从一开始程度就把后续的所有坑都挖好了。大势堂皇无可违逆……在未被发现之前，他的谋算是终会达成的阴谋，即使被发现了，也不过是从阴谋转换成阳谋。无论是哪一边，程度的目的都能达到。
这一刻，秦楚楚体会到了自己和程度的差距。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在心头升起，而后又被他驱散干净。
差距是有，但并非无法弥补；他是聪明，但也不是无所不能。他还是人，也没有申屠或者封龙那样非人类的能力，他会疲惫，他会劳累，他也有极限，他也会……死。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很多时候，聪明人的失误都是足以致命的。而这一次程度所露出的破绽无疑就是这一种。
他被困住了。
“我建议把突破的方向定在这一边。”秦楚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程度的脸上多了些苦涩。
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选择。
“我们现在赶过去可能已经来不及，如果准备了足够的突破手段，申屠很可能能抢在我们前面得手。”
除了内里都葬着东西，水中棺和一般的棺材没有其他的共同点。用寻常的方法，是根本无法打开水中棺的。
封龙的血液是打开水中棺的媒介，水晶刀是开启水中棺的钥匙。但封龙不可能为他们服务。这些人想要得到水中棺里的东西，只能选择暴力突破。
放在热兵器没有兴起的旧时代，暴力突破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很多人突破千难万险接触到了水中棺，可准备好的突破手段没有想象中有用，没有在时限之前打开水中棺，最后只能无奈而归。
王水。这是旧时代最为倚重的一种突破方式。但如今已经没有哪个势力还在使用这种耗时以天计数的突破手段了。
爆炸物成为了圈子里的首选。
诚然，这样的突破方式会对水中棺里的东西造成极大的损伤，让他们只能得到些残次品。但就算是残次品，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如果有可能的话，程度更愿意使用王水来打开水中棺。这种方式更为温和，能让水中棺里的东西更为完整的保存下来。
但可惜的是，他没有机会。
可惜啊……程度有些遗憾的想着，当初就该逼着申屠那小子好好学学爆破。如果他有相关的技能的话，打开水中棺之后，再怎么说也能让那东西保存得更完整一点……
“但没关系，程家的钢铁战车向来形影不离肝胆相照，只要能拿住程度，我们就还有机会。”秦楚楚的话打断了程度的思绪，将他拉回了眼下的状况之中。
来了，那家伙的报复。
程度握紧了手里的枪，枪口上还残留着一些温度。这把手枪的弹容量是十五发，在有空当的时候，他会把弹夹里的子弹补满。现在，他的手枪里还有十四发子弹。其中的十三发他打算用来抵抗，剩下的一发，他准备留给抵抗无用的自己。
他心知道秦楚楚这一句话出口，已经把他最后的退路也给断掉了。
在之前，其余的势力未必愿意杀了他。程家在这个圈子里的势力很大。作为近几十年来才兴起的后起之秀，程家还没有步入腐朽阶段，内部保有极强的活力和凝聚力。这种情况下杀死程家未来的掌门人，就必须得做好与程家全面敌对的心理准备。
在考虑到程家的情况下，程度自信除了秦楚楚以外没谁敢在有其他势力在场的情况下要了自己的性命。但现在他的性命和所有人的利益摆在了对立面。
谈判这种事情听上去比战斗要来得缓和得多，各方都能留有足够的余地，在不流血的状态下达成妥协。
可对眼下的其他势力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友好的选择。眼下并不是能妥协的状态！被用来谈判的是所有人都想要的东西，它只有一份，注定只能有一个势力得到它！
谈判意味着联盟不会破裂，意味着秦楚楚依旧拥有强势的话语权。这种情况下其他势力想要争夺水中棺势必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干的不赖啊，秦楚楚。”程度按住手枪，缓缓的给它上了膛，他的目光划过远处的一片乱石滩，在心底如此期望到:希望他们能冷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