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啊，我不是说了吗，我把你带回来，我是为了好好地照顾你，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林清芜望着远处的黑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突然，听到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林清芜脸上露出些许的不屑来。
“小姐，你是我这辈子碰到的对我最好的人了，我是上辈子修来的什么福气，我能碰上小姐呢，小姐，你说说看，我是不是很好啊？我是不是很幸运呢？”
林彩蝶泪眼汪汪的看着林清芜。
林清芜从手兜里掏出一张帕子来，轻轻地替林彩蝶擦拭着：
“你这个傻丫头，别想这么多，我知道，我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是男人一样可以个你一个安稳的家，但是你放心，以后只要是有我林清芜一口饭吃的地方，我是一定不会让你受任何的苦处的，你放心好了。”
“小姐，你对我可好了。”
林彩蝶又像是一个小孩一样扑进林清芜的怀里。
林清芜轻蔑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的温情，她虽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但是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卖，她就算是再怎么样子，也该冷血起来了。
“行了，你这个傻丫头，好好地，你哭什么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不准你哭，你听见没有，你可不许给我哭，知不知道？行了，你不是说做了好吃的给我吗，我在外边也已经奔波这么多天了，我挺想吃东西的。”
林清芜推开林彩蝶，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林彩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吸了吸鼻子：“嗯嗯，小姐，你放心好了，我可以的，我可以好好地，我现在就去个小姐弄吃的，小姐，你放心好了，小姐，你先回屋子里去吧，我马上就去给小姐弄吃的来，小姐，你快些回屋子去吧！”
“好，你小心一点，天黑路滑。”
林清芜看着林彩蝶的身影走远，她回到房间，将刚才替林彩蝶擦拭过的帕子，丢到一旁去，去盆边洗了好几次手，心里才舒坦了。
林清芜看着窗子外寂静的黑夜，再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越来越工于心计的自己，忍不住自嘲了一下，跟着，眼神又暗了下来：“马硕死了？死了？”
前几天还生龙活虎的在自己的面前喝酒吃肉，怎么一眨眼就死了呢？
林清芜的身子冷了冷，眼神有些许的动容，喃喃说道：“马硕，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林清芜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好久。
“小姐，我让人把小姐爱吃的东西都给带来了，小姐，你一定等的太久，一定饿了吧。”
林彩蝶高高兴兴走进来，熟络地开始给林清芜布置饭菜。
林清芜又重新地带上自己虚伪的面具，看着临采得这般模样，实在是没有一点胃口。
“小姐，你看看，这一些都是小姐你喜欢吃的饭菜，你试试看吧。”
林清芜落座以后，林彩蝶亲自给林清芜送上干净的筷子。
“小姐，这几个菜可是我花了好多的心思做的呢，你赶紧尝尝看吧。”
林彩蝶望着林清芜，用一种无比期待的目光看着。
林清芜看着满桌子的菜，的确，统统都是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但是经过林彩蝶的手出来的东西，她自己是在是吃不起来。
“彩蝶，你对我真好，我可是把你委屈了？”
“没有没有，小姐，你没有让我受委屈，小姐，你不知道对我多好，小姐，你可是对我最好的人了，你怎么会呢？小姐，你说是不是啊？你可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最好的人？
对她最好的人？
所以她就开始恩将仇报了？
林清芜看着林彩蝶激动的样子，不仅笑了笑，拉着林彩蝶的手坐下来：“来，这一些菜都是你自己费心费力做的，我怎么能我自己一个人独自享用呢？来，你跟着我一起吃。”
一起吃？
林彩蝶望着满桌子的菜，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小姐，我不行的，我只是一个卑微的下人，我怎么有资格吃这一些好东西呢，小姐，我不行的，我没有资格吃这一些好东西，小姐，你自己一个人享用吧。”
“我怎么能自己一个人享用呢？你真是一个傻瓜。”
林清芜主动拿了一双筷子给林彩蝶：“来，你赶紧过来尝尝看，你快点，你要是不吃的话，我也是不能吃的。”
“小姐，我只是一个卑微的下人，我真的不可以糟蹋这一些吃的，小姐，真的。”
“我说你可以就是可以，你还听不听我的话了？”
林清芜故作生气的看着林彩蝶，林彩蝶看着林清芜的眼神，默默地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
一边吃，又开始忍不住哭起来。
林清芜看着她吃了那一盘菜，自己就跟着夹了一点吃起来。
“彩蝶，你做的东西真好吃。”
林清芜食不知味，恐怕，以后都是这样子。
林清芜看见林彩蝶并没有给自己回应，她侧脸看过去，林彩蝶只是一直低着头，眼泪一直往盘子里掉下去：“我的傻丫头，你怎么就哭起来了呢？嗯？好好地，你怎么又哭起来了？我让你吃这一些东西，你还觉得难过了？”
“不是的，我没有，小姐，我这不是难过，我这是感动的，小姐，我没有，你别紧张，我只是，我只是已经好久没有碰到像小姐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好久没有？
林清芜看着林彩蝶那一双满是茧子的手，愈发觉得自己冷漠。
“彩蝶，今天的天气这般好，我们一起喝个酒吧，你觉得如何？”
林清芜转身去拿自己下了好东西的酒，走重新回到位子坐下。
喝酒？
林彩蝶看着林清芜手里的好东西，听说这些酒都是富贵人家才可以喝的，像是他们这种出身卑微的侍女，这辈子怕是都没有机会喝这一种酒了。
“小姐，我还是不要了，这些名贵的东西，可不要被我给糟蹋了。”
糟蹋？
林清芜看着林彩蝶，没有听她的话，只是把酒杯给倒满了：“来，你尽管放心喝，今天我给你撑腰，不会有人刁难你们的，今天的天气甚好，喝酒，开心！”
“别了吧，小姐，我真的不行。”
“你可是当真不给我面子了？”
林清芜看着林彩蝶，林彩蝶迫于林清芜阴冷的眼神，只是呆呆地看着，一声都不敢说出口。
“赶紧喝吧，我知道你们想喝，这个可是好东西，宫里赏赐的，平常人喝不到。”
林清芜看着林彩蝶。
林彩蝶拿过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跟着，仰头一饮而尽，末了，像是意犹未尽一样，看着林清芜：
“小姐，这酒真好喝，甜甜的，就像是神仙喝的琼浆玉液一样呢。”
“我知道你素来喜欢这一些甜的东西，这一坛子酒，我可是特意的为你留下来的，你不用着急，都是给你的，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还可以给你更多，你听见没有？”
“别别别，小姐，这样好东西我一个下人能够喝上一口已经很好了，小姐，真的，小姐，你被对我这么好了，像是这样的好东西，我真的，我真的能够喝上一口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林彩蝶像是一个乖乖女一个，把盛过琼浆玉液的杯子，放回到桌面上，两只手不安的搓搓衣服。
林清芜看着她，抿唇一笑，跟着抿了一小口。
“小姐，我怎么觉得头晕晕的啊。”林彩蝶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彩蝶，好像我也是，莫非，这酒劲儿厉害，我跟你我们都喝醉了？”
林清芜看着眼前的事物，揉揉眼睛，自己先行倒了下去。
林彩蝶看着林清芜倒了下去，自己也是实在支撑不住，啪一声一头栽下桌子，推倒了一旁的杯子。
林彩蝶不久就睡出了呼噜声，林清芜听着她的打呼声，睁开眼睛。
看了她一眼，起身回到屋子换上自己的夜行衣，匆匆走出门去。
林清芜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马硕的家中，家里已经空空如也，大概是马硕的娘亲和妹妹已经嗅到朝廷的血色风云，纷纷逃开避难去了。
而只有她林清芜一个人，逆着逃难的人流，继续往前走。
林清芜关上房门，走到院子外边去，看见一出凸起的衣冠冢处，跪着一个男人，隐隐约约，林清芜听见了他的哭声。
她走过去，看着王谦的背影:
“就让她好好走吧，我想，他应该不喜欢你在他的坟前哭哭啼啼的。”
前方的男人身影僵了一下，没说什么，而是继续仰头喝酒。
林清芜看着他颓靡不振的样子，叫人可恶:
“王谦，马硕已经没了，你还要这样不警惕吗？非得要搭上你的性命才行对不对？”
林清芜走过去，抢过他的酒坛。
王谦抬头看了林清芜一眼，颓丧道:“大小姐，把酒还给我。”
还？
林清芜看着王谦一蹶不振的样子，哪里有在战场上杀敌的雄风。
一气之下，林清芜提起酒坛，在王谦的手拿到酒坛之际，冷冷地松开手。
酒坛当着两人的面，碎成了渣渣。
“你还喝吗？酒在地上，想喝可以喝。”
林清芜面无表情地说道，王谦抿唇怔了一下，提起自己的武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