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眸，视线触及那两人时瞳孔缩了缩——
是他们。
她和这两人似乎格外有缘分，一天内遇到了两次。
“小姑娘，你一个人吃饭么？”徐林推着季越淮走到莫蘅而前，他看了一眼莫蘅的餐盘，笑着问道：“小姑娘，介不介意一起吃个饭？”
莫蘅旁边没什么人，她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道：“这里位置很多，可以随便坐。”
徐林喜笑颜开：“那我去打饭了。”
说罢，他把轮椅推到莫蘅旁边，对季越淮道：“少爷，您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徐林走了，他把季越淮放在她的身边，何尝没有把他托付给她，让她照看一时之意。
虽然莫蘅还没吃饱，但她没有继续吃饭了。
放下碗筷，看向身侧少年，她的视线凝在他的双腿上，莫蘅问：“你的腿是落水前伤的还是落水后伤的？”
季越淮静静地睨着身边少女，少女面黄肌瘦，第一眼并不好看，但这般近距离看，发现她营养不良的面容上，五官却是秀丽而精致的。
尤其是她的黑眸，明亮极了，带着莫名的吸引力，他不敢多看，深怕会陷入其中。
听到少女的问话，季越淮怔了怔，手指无意识地揉了揉腿：“落水前。”
“所以你才会溺水吗？”莫蘅的语气带着几分了然，她又问：“那现在，你的身体还好吗？”
“没什么事了。”季越淮微微垂眸，声线淡淡的，却透着几分真实的恳切，“谢谢。”
不是她，他可能就如了那些人的愿，无声无息死在神井湖里。
他的死会带给老爷子巨大的打击，徐林也会强行背上谋害他的罪名，一箭不知几雕。
幸而……是她。
她施手相救。
莫蘅看向季越淮时，微微垂眸的他忽地掀起眼皮，视线蓦然与她撞上了。
少年的容貌长得很好，长在了莫蘅的审美里，可能是她见识少，在她见过的那些少年人里，他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但他眉眼间的情绪极淡，看不出一分喜怒，可她分明感觉到其中隐匿得极深的几丝锋利。
莫蘅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微笑着道：“不用谢什么，这也是我对我自己的救赎。”
同是经过神井湖，前一世的她浑然未觉湖里有人溺水了，这一世的她发现了，将他救起。
她总是在想，前一世的他，是死了，还是被其他人救了？
若是死了，她岂不是救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么？
她自重生以来经历的事情都是记忆里的事情，唯独超出记忆之外的，一个是被她救下的季越淮，另一个则是银镯子。
上辈子的她，从未见过季越淮这个人。
而这辈子的她，却在淮水一中遇到了季越淮两次。
她话里的深意让季越淮狠狠一怔。
救赎？
“你救了我的命，我会报答你的。”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掩埋了一丝探究。
“不用……”莫蘅下意识就拒绝了，她下水救人是临时起意，没想过对方会回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