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仪被关了两天了。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整个人心情焦虑，状态自然很差。
这会看到穿着太子朝服的明越，眼中满是愤恨。
“你敢杀我？明越？你敢——”
明越看着楚昭仪，神情十分平静。
这么多年，因为小时楚昭仪的护持，因为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对他的关切。
他从来没有把当年害母妃的人，往她身上想。可是这并不表示，他没有自己的判断和理智。
其实有一些蛛丝马迹已经能扞出端倪。楚昭仪对他，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可是他不愿意去怀疑，不愿意去深究。
他这一生，得到的温暖并不多。所以对于任何一丝温暖，他都铭感于心。
“我不杀你。”
事实上，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恨，会气。会恼怒到直接把楚昭仪母子两个一起送进地狱。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并不会。
冷静下来，他脑子里全是夏青桐的脸。
她的笑，她的娇。她认真看他时，眼中对她的期盼。
为了夏青桐，他不会杀楚昭仪，更不会杀明弘。
楚昭仪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你会不杀我？我可是杀了白盼雪的人。你会不想杀我？”
“我确实是想杀了你。”
“你——”
明越看着楚昭仪眼中的疯狂，怀疑，忐忑，害怕。他生出一种诡异的满足。
看吧，果然不需要动手，不需要杀人，就可以达到一样的效果。
“但是我不会杀你。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
他抬头，看了眼天牢的尽头。
“从这里，走到最尽头。是一间水牢。昭仪娘娘毕竟养育我一场。儿臣不忍要你的性命。你就在那间水牢里，了此残生吧。”
“你敢。”楚昭仪尖叫了起来，水牢？她才不要。
“明越，你敢。你这个小畜生。当年我就应该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把你杀了。”
楚昭仪再骂什么，明越当没听到。他来看楚昭仪一眼，是念着曾经那一点温暖。
如今温暖的外衣退去，剩下的只是血淋淋的残忍的真木目。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明越……小畜生，你不可以那样。你听到没有。我告诉你。”
“六哥。”
一直在一边看着楚昭仪发疯的明弘，突然开口叫了明越一声。
明越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过身来。
“六哥，不管你信不信。在我的心里，是真的把你当成我的兄长。”
明越没回头，他看了眼前的阴暗的环境，声音很轻。
“我曾经也是真心把你当成我的兄弟。”
他一直认为，明弘喜欢自由，天性烂漫。他曾经想过，等他登基之后，封他一个安乐王爷。让他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可惜，现在这些，都不必再说了。
明弘因为明越的话脸色一白，突然就笑了，无力的靠在了监牢的墙壁上，笑得无力且无奈。
外面的阳光很好。
明越出来时，夏青桐正在外面等他。
其实让他来是夏青桐的意思。人总要跟过去告别。
让明越对过往的恩怨作个了断，以后，他才可以继续他的人生。
看到他出来，她第一时间迎上来。
“你没事吧？”
明越刚想摇头，对上夏青桐眼中的关切时，他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明越？”
他这样，夏青桐一下子变得十分担心。
而且——
她四下看了看，这周围可是还有别人。虽然都是他的手下——
“要不，我们先上马车？”
明越将脸埋进她的颈项里，点了点头。夏青桐越发担心，跟着他一起上了车。
不等她再问，他又一次将她抱住。
“明越，其实——”
夏青桐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慰他，明越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她骂我是小畜生，还说很后悔，没有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杀了我。”
夏青桐一下子炸了。
“别理她，她就是个神经病。”
“我才知道，原来从我出生的时候她就开始想我死了。”
“她是一个疯女人嘛。都不是正常人了。她说的话，你不要在意。”
“还有明弘。我一直把他当兄弟。我……”
“他就不配当你的兄弟。”
把明越活埋的时候，可不见明弘有什么兄弟情。
“我很难受——”
“别想了。”夏青桐其实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可是她现在后悔了，她就不应该提议让明越过来看楚昭仪最后一眼。
“你还有我呢。我会陪着你。以后都陪着你。”
明越：……
“我们会成亲，我们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们，让他们都孝顺你这个父亲。你会有新的家人。所以，不要再去在意那些不在意你的人。”
“你以后还会是个明君，你还会得到全天下百姓的爱戴。他们都会敬重你，尊重你。所以你看，你根本不需要为了他们难受。”
夏青桐说到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明越松开她，她发现他的眼睛有点红。一下子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你还难受啊？”
她这不是废话么？一直信任的人，变成这样，能不难受么？
想不到安慰办法的她，突然灵光一闪。她凑过去，唇印上了他的。
明越：……
马车很小，两个人的呼吸慢慢的都变得有些重了。
一开始还是夏青桐主动，到了后来，她就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明越的脚步了。
他步步紧逼，攻城掠地。
等他最后松手的时候，夏青桐才发现，她竟然一直是憋着气的。
“你——”
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夏青桐去看他，却发现明越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她的脸突然就红了。明越抱住了她，看了眼马车外面。
“天色还早。难得出来。你要不要去外面吃过饭再回宫？”
“可以吗？”
庆仁帝还没全好呢，他们这样跑出来会不会不太好？
“一顿饭而已。没事的。”
“好。”
夏青桐笑咪咪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在京城的街道上逛了。
“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夏青桐想了想：“我记得靠近宫门有家馄饨很好吃。要不我们去吃馄饨吧？”
“好。”
明越那天就发现了，夏青桐好像特别中间吃这些小吃。
他虽然不习惯，但是在这件事上，却完全顺着她。
“那我们去吧。”
夏青桐笑咪咪的看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他对她越来越习惯，也越来越纵容了。
“吃过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啊？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