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立储
大殿上的气氛一时又沉默了下来。李梁跟陈栋亦不知此事，二人对视一眼，齐齐静默。
众朝臣这会都能感觉出来庆仁帝话里的怒气跟不喜，只有明越依然神情淡定。
“怎么？你的眼中已经如此无视朕这个君父了吗？”
庆仁帝目光一扫，朝臣再度跪了一地。
“你既然这般不把我这个父皇看在眼中，那你也不必再顶着这个皇子的头衔了，依朕看，不若就罚你——”
“启奏陛下，老臣有话说。”
夏建昌回京之后，虽然每日上朝，但是极少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站出来的。一时朝堂上那些目光又倏地落在他身上。
“陛下容禀。六殿下之前出京确实是事出有因。臣知道是什么理由。”
“是吗？朕不知道，夏卿你竟然知道？”
“是。”夏建昌略一欠身：“臣知道。”
他说话的时候，看了明越一眼，收回目光，神情依然坦荡。
“六殿下之前向臣提亲。求娶我家行三的孙女。而臣也是后来才知道，臣的孙女不知道为何身中异毒。三殿下此次出门，是去往边塞为臣的孙女找药去了。”
“哦？”庆仁帝眯起了眼睛：“他出门，是为你家孙女找药？”
“是。”夏建昌点头：“我家桐姐儿这几个月，对外称病，其实不是病，是中毒。”
夏青桐留书出走，侯府中人不可能到处大肆宣扬。
夏建昌知道后，立马吩咐下去，只说夏青桐得了怪病，要好生休养。
这几个月，来请夏青桐的千金小姐也不是没有。不过夏建昌一律说夏青桐病了，把请柬都推了。
“既然是中毒，为何不曾请太医？”
“回禀陛下，因为太医也束手无策。”夏建昌说到这里，神情一冷：“因为臣的孙女中的是南疆奇毒百日醉。”
朝堂上众朝臣面面相觑，有一两个听过百日醉的，一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同一时间，很快有人反应过来了。
“老侯爷。你家孙女好好的，怎么会中毒？是谁给她下的毒？“
“是啊。一个闺阁千金，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
“这——显国公的夫人谢氏，她父亲好像以前，在南疆呆过吧？”
这句说得十分小声，对上上首庆仁帝阴沉的脸色时，那些声音顿时都哑了。
“夏爱卿。你说你孙女中了百日醉？”
“是。”夏建昌点头：“臣的孙女身中异毒，六殿下于是带着臣的孙女，亲赴南疆为她寻找解药。此事说起来虽然理由正当。可是到底涉及臣孙女的名声。是以六殿下无论如何也不肯吐露实情。还望陛下见谅。”
这会朝臣都安静下来了，大家看看明越，又忍不住悄悄的看了眼庆仁帝，想知道他会如何处置。
不过倒是没看出来啊。这六皇子，还是一个痴情种。
啧。真是令人意外啊。
庆仁帝看了眼明越：“老六，是这样吗？”
明越这会神情似乎终于有些松动了一般，他神情复杂的看了夏建昌一眼。
他昨天跟夏建昌说的，并不是这个理由。
他懂夏建昌的想法，这个时候，他想为自己挽回一点名声。可是他并不需要那点名声。
甚至，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后续要怎么应对。庆仁帝真的发怒，他又做了哪些安排。
可是眼下，他却只能承了夏建昌的情。
因为这个借口，确实是比他之前想的那个要好。
垂眸，袖子下的双拳紧了紧：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一定不会再如此！
深呼吸，明越抬头跟庆仁帝对视。
“父皇。不管是何理由，儿臣无旨出京是事实。儿臣有错，任凭父皇责罚。儿臣绝无二话。”
话落，他低下头去，态度看起来十分诚恳。
庆仁帝因为明越的举动眸光一闪。
“你倒是乖觉。”
这个时候认错，不摆明了让他不敢再罚他？以前遇事总要跟他叫板，这次倒是学聪明了。
“为心仪女子求药，虽然说张狂了些，但到底也无甚大错。不过——”
庆仁帝的眼神倏地一变：“不过，你求药之后，拒不回京，甚至朕发了明旨之后还在外面滞留。你以为，你有理由朕真不敢拿你怎么样吗？”
“儿臣没有那样以为。”明越声音不高不低，依旧淡然：“儿臣说了，任父皇责罚。”
庆仁帝眼中的怒色渐起，他突然一个用力，重重的拍了下桌案。
“老六，你是在威胁朕？”
“儿臣不敢。”
“来人。”庆仁帝指着明越：“把这个无君无父的逆子给我押送天——”
那个牢字还没有说完，外面有太监脚步匆匆的进来了。
“启奏陛下。夏侯爷和户部侍郎申大人，在殿外求见。”
朝臣：……
侍卫已经走到了明越面前了，庆仁帝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李梁跟陈栋二人往前一步：“陛下。夏侯爷和申大人是从封城回来的。臣等以为，既然六皇子之前是在封城，那是何情况，还是要先听一听申大人和夏侯爷怎么说。请陛下先问过话，再行定夺。”
“臣附议。”
庆仁帝目光极淡的扫了陈栋，李梁二位一眼，最后抬了抬手：“宣。”
夏仲渊和申承前进殿，看到明越跪在正殿中间，两个人眼中都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但很快就掩饰住了，二人一起上前见过庆仁帝。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它。两个人往前站的位置，刚好就在两个侍卫前面。
这样一来，那两个侍卫想带走明越，就要先绕过夏仲渊二人。而明越的身影整个被二人挡住了。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庆仁帝盯着眼前二位，神情不辨喜怒：“封城地动，灾情如何？”
这是走过场一般的询问。事实上，封城情况如何，每天都有奏报快马加鞭的送入京城。
“启奏陛下。”夏仲渊往前站了一步：“承蒙陛下信任。令微臣二人前去封城赈灾。臣等幸不辱命，封城等因地动而受灾的情况，臣已经写在奏折之中，还请陛下过目。”
夏仲渊将手上的奏折举过头顶，有太监下去接过，呈给了庆仁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