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杂志？”
听到陈浩提出的营销方案，姜洪谱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一共只有五千本杂志，今天或多或少可以买出去几百本。”
今天他们跑了一整天，几乎整个江海的书报摊都放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书店，姜洪谱亦托了面子放上几十本。
在这个行业做了八年，姜洪谱还是认识不少书商的。
最新一期的《城市之角》，姜洪谱是抱着最后一期的念头发行。
如果真的卖不到三千本，他就从此断了再发行《城市之角》这本杂志。
“小伙子，你应该明白，我们的杂志只是定价20块，可是印一本出来，包括稿费和人工费用在哪里，刨去这些，我们并没有赚什么钱。”
“姜老板，关于出一本杂志，我大概有一点了解。”
陈浩随手拿过放在旁边的计算机，一边按着一边接着道，“例如《城市之角》这一本杂志，定价20块。作者稿酬，按8%版税率算，约1.6元；印制成本，即印刷费和纸张成本，占书价的25%，约5元。出版社大约用6折的价格卖给经销商，中间出版社挣了大概5元；经销商利润约2.4元；零售商约赚6元。”
陈浩抬起头看着姜洪谱，“这个只是粗略的计划，实际中间的利润是多少，你比我更了解。就按我刚才算的，五千本的话，总成本在四万左右。但戓是能够卖出几百本，可以回本一些……”
“这样说吧，我就当卖出一千本，也只是回本五千块，剩下的三万多，你直接送书的话，我这出版社都可以关门大吉了。”姜洪谱打断陈浩的话。
“反正送书这个营销方案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送几万块出去，姜洪谱肯定不愿意。
他就算内心还残留着一点文学梦，可现实生活他更需要钱。
本来出版社经营就已经够艰难了，再送书的话，那就真的可以不用干了。
陈浩也知道想一下子说服姜洪谱是不可能的，但他可不会就这样放弃。
“姜老板，这样说吧，要是只卖出一千本的话，剩下的四千本退回来，依然只能够当废纸卖掉。”
“那至少还可以卖点钱。”
陈浩嘴角抽了抽，这家伙怎么就不能够变通呢。
“姜老板，其实你还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让真让你白送，我们可以进行一个捆绑销售。”
“捆绑销售？”
“没错。”陈浩在脑海里快速的整理一遍，继续说道，“你不是认识一些书商嘛，让他这两天推出一个活动，选几本比较热门的书与杂志捆绑一起。买一本什么书，送一本杂志。”
“那还不是同样亏。”
“可以建议书店这样销售，杂志20块一本，另外一本书也是20块，捆绑一起卖的话，只卖30块。然后与书店老板那边谈一谈，叫他们让一两块的利润给我们。反正真的能够捆绑销售出去，他们赚了，我们杂志也不是白送，可以做到双赢。”
姜洪谱想了下，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要是没人买呢？再说，书店也未必会同意这样的营销方案。”
陈浩轻叹一声，“到了这个地步，任何方法都要试一试。你也不想让《城市之角》就这样停刊，这样的话，你肯定不甘心。而我也想让《一拳超人》的故事继续连载下去，让更多人看到。”
姜洪谱确实是有些不甘心。
《城市之角》每一篇稿子都是他请人专心认真挑选过后才用的，那些内容，比花火旗下的杂志要好得多，更比潮尚出版社弄出来的杂志有层次。
偏偏花火旗下几本与青春有关的杂志都卖得很好；潮尚这边就更不用说了，每一期的明星杂志，完全不愁销路。
姜洪谱沉默着。
《城市之角》这一本杂志，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抬起头看了一眼陈浩，充满少年的眼神，可是那一双眼睛，却没有所谓的高三学生的那种稚气。
他见过很多学生。
包括他自己的女儿年纪亦未大，在他们的身上，哪怕是二十岁出头，不谙世事的神情，哪怕再怎么装老练都是装不出来了。
有时候看到自己的女儿跟姜静桐在一起说话，总有错觉女儿比陈浩还要小。
陈浩眼睛流露出来的那是成年人的眼神，可是姜洪谱暂时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一个高三的学生的眼神会变得如此成熟。
思索片刻，姜洪谱问道：“这种捆绑的销售你有没有把握？”
“没有。”
毕竟这是卖书不是卖产品。
“不过，我们目前没有别的方法，必须要尝试一下。”陈浩眼神督定，“就像商场搞的那些促销活动一样，买一件电器，又或者消费多少金额，有赠品送或是抽奖。”
姜洪谱再次沉默。
这时姜静桐走过来，忍不住说一句，“爸，你做事就是太谨慎了。就算我们是开出版社的，仍然是生意的一门。早几年，要是你肯转型的话去拼的话，或许就不需要像现在守着这么一家出版社了。”
被自己的女儿这样说，姜洪谱老脸有些挂不住，强行板出父亲的威严。
“你懂什么，当初要不是有这一家出版社，我们一家早就喝西北风了。”
姜静桐就知道她爸死要面子，不会承认他自己其实是没有胆量。
“反正我觉得陈浩的提议是不错的。我们的杂志就像是敌人已经拿刀子来到面前了，只要有任何逃生的机会，都要试一试。”姜静桐用了一个很恰当的比喻。
“容我再想想。”
姜洪谱起身到门口那里踱步，走来走去。
五分钟后，姜洪谱走了进来对姜静桐说道：“你总说我做事谨慎，那一次我全权交给你负责。就算亏了，也就几万块的事情。不过，要是真卖不出去，你以后就给我老实点做事，脚踏实地，别老是做白日梦。”
姜洪谱不管了。
几万块，他目前还亏得起。
“哦耶！”
姜静桐兴奋的叫了起来，“陈浩，我们现在立刻做事。还有爸你那边就麻烦你跟那些书商联系一下，毕竟我们还有时间。”
姜静桐握紧拳头：“这一次，终于可以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姜洪桐无奈的摇摇头，不过看着女儿此时那一副干劲满满的模样，又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这女儿性子随我。”
姜洪桐在心里暗暗的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