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怡载着顾一念回了酒店。
她是个聪明的人，知道顾一念这么快回来，一定是跟林誉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什么也没问，送顾一念到了房间，确定她没什么吩咐了，这才离开。
顾一念洗完澡，给霍子琛打电话。
虽然已经凌晨，但视频电话还是很快被接通，霍子琛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显然还没睡。
顾一念看了看他视频里的背景摆设，愣了愣，“子琛，你没回去？”
照理，他今天应该回京城了才是。
霍子琛揉了揉眉心，露出歉意的表情，“这边临时出了点事，要推迟两天回去了。你节目都录完了吗？”
“录完了。”顾一念点头，“那你是后天到京城？”
“嗯。”
“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霍子琛想说不用，可看着顾一念忱挚的眉眼，还是告诉了她飞机降落的具体时间。
“好，那你先忙吧，我也准备睡了。”
电话没打通之前，她有一堆的话想对他说，可电话打通了，她又觉得什么都不必要说了，好像就这么看他一眼，就已足够。
“你那边没什么事吧？”霍子琛到底感觉出了顾一念的异样。
顾一念笑，“我录个节目能出什么事？”她长睫一敛，声音略低了下来，“就是有些想你了。”
霍子琛弯了唇角，“乖，后天我就回去了，你早点睡吧。”
顾一念应了，挂断电话后就上了床。
*
跟林誉的这次见面，并没有给顾一念造成多大影响，就像是平静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霍子琛后天果然回来了，不过没在家里待几天，又再次飞去了外地出差。
顾一念总觉得，他这段时间似乎更忙了。
只是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时，他却只说没什么事，让她别担心。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顾一念也在家休息得差不多了，便让宁潇开始给她挑选起剧本来。
这天，坐陈充的车去机场接霍子琛的路上，她接到凌葳的电话。
“喂，葳葳。”
“一一，你在哪呢？”电话里凌葳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
“去机场的路上。”
“你有行程？”凌葳愣了愣。
“不是，子琛出差回来了，我去接他。找我有事吗？”
凌葳“嘿嘿”一笑，“一一，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怎么了？什么好消息？”被她的情绪所感染，顾一念的声线也扬了起来。
“我要订婚啦！”凌葳的声音又扬了几分，仿佛能透过电话穿透她的耳膜，带着抑制不住的开心和兴奋。
顾一念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一？一一？”没听到她的反应，凌葳只得大声唤她的名字。
顾一念这才回神，眼底浮上惊喜，“你跟程哥哥要订婚了？恭喜你啊！”
凌葳“嘿嘿”的笑，声音里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不过，会不会太快了点啊？你才多大？”虽然知道凌葳一直喜欢程谦，但她毕竟才二十三四岁，现在结婚，好像有点太早了？
“我爸妈对这个女婿满意得不得了，想早点定下来。而且程哥哥和他家也没意见，我……我当然也不会有意见了。”
听到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顾一念也不说什么了，弯着眉眼，又说了一遍恭喜，“时间定了吗？”
“还没有，不过已经开始在准备了，等确定了时间我跟你说，你记得空出时间来参加啊。”
“那是肯定的，你结婚的时候我还要当伴娘呢。”
“我一直以为我先会给你当的。”凌葳无心开口。
顾一念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紧，她笑笑，没有说话。
凌葳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停顿，好奇又问，“一一，你跟霍总，没打算？”
虽然娱乐圈的艺人结婚早的不多，但顾一念跟她们又不同。以她如今的身份，她不并需要再靠着演戏吃饭，就算结了婚，半隐退，她现在的咖位，每年也能接接戏养活自己。
顾一念转头看向车外，含糊道，“我还早呢。”
凌葳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也没多问，“哦”了一声，“我就先跟你说下，等日子定下来了我通知你啊。”
“好，有空出来吃饭。”
“一定一定。”
凌葳嘻嘻笑着，挂了电话。
顾一念握住手机的手缓缓垂下，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出神。
订婚，结婚，这些她原本以为离自己很遥远的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摆在了眼前。
她跟霍子琛吗？
顾一念眼中滑过一抹犹豫。
她爱霍子琛，毋庸置疑，可是她还没有做好走进婚姻的准备。
当初她妈为了她爸急流勇退，毅然决然息影嫁人，可最后却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即便现在顾铭改变了许多，可她对婚姻的不信任却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到了机场。
霍子琛已经下了飞机，让他们就开车在机场外等着，不用进去了，他很快出来。
陈充停了车。
车窗玻璃上贴着黑色的膜，所以顾一念并不担心被人看见，转头看着窗外，怔怔出神。
她看到一对情侣走了出来，互相搂抱着，女生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视线黏在身侧的男生面上，眼神甜蜜而欢喜。
因为听到凌葳要订婚的事，她心里有些乱，别开了眼，就看见情侣身后不远处走出的霍子琛。
白衬衣黑西裤，袖口上卷，温雅又绅士，在人群中显得分外打眼。
他目光一扫，就看见停在路边的车。
陈充下车，替他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霍子琛拉开车门，弯腰上了车。
还没坐稳，顾一念就扑上来搂住了她。
霍子琛唇角含笑，看她一眼，“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顾一念在他怀中蹭了蹭，瓮声瓮气，眼底水波微凝。
她还没想好怎么过自己心里这个坎，在那之前，只能再对霍子琛好一点了。
也因如此，她并没有跟她说起凌葳要订婚的事。
不过几天后，霍子琛还是知道了。
他是在餐桌上随口提起的。
“凌葳要跟程谦订婚了？”他的语气温淡，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可顾一念心中装着事，夹菜的手难免一顿。
她抬头一笑，“你听说了？”
霍子琛盯着她清浅的笑，她的眼神带着些亮意，那是为好朋友开心的情绪，可是那些情绪后，还藏着什么。
他垂了头，替她夹了一筷她喜欢吃的菜，“怎么没听你跟我说？”
顾一念低头扒拉着碗中的饭粒，“上次去接你的时候她打电话告诉我的，后来见到你我就忘了。”
霍子琛“嗯”一声，没了下文。
顾一念也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想了想，还是开口，“没想到她跟程哥……程谦进展那么快。”
霍子琛幽深的目光落在她面上，“你不喜欢进展快？”
顾一念怔了怔，放下筷子，抬头看向霍子琛，愣了一秒笑开来，“他们俩的事，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葳葳喜欢了程谦那么久，如今终于修成正果，我自然是高兴的。”
霍子琛闻言“嗯”一声，垂了眼帘，视线望向她放在桌上的手。
素白的小手微微攥着，像是……在紧张什么。
跟顾一念在一起这么久，她所有的小动作他都了如指掌，譬如现在，她并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她跟凌葳和程谦关系匪浅，照理，现在应该只有开心高兴的情绪，可她明显有些紧张，紧张的原因，是怕自己提到他们俩的事？
霍子琛的薄唇几不可见地扯出一抹弧度，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他一直都知道顾一念对婚姻并不信任，这种不信任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所以她并不热衷公开，更不热衷提到谈婚论嫁的事。
可是他是真的想跟她共度一生的。
有些心结，宜解不宜结。
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他坐好，神色肃然地看向顾一念。
顾一念心中莫名一跳。
霍子琛笑笑，神色温柔，语气似乎刻意放缓了几分，“这么看来，她肯定要比你先结婚，你的伴娘人选该重新考虑了。”
他并没有直接开门见山，顾一念略舒一口气，可心跳却越发加快。
她对这个话题本能的抵触，比她想象得还要深。
看着她的表情，霍子琛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因为这一瞬，他突然觉得十分不安心。
他看着顾一念，顿了顿，缓缓开口，“一念，你考虑过跟我结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