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汤底浓郁的番茄火锅，在餐桌中央氤氲起白色雾气。锅内煮着生菜、菌菇以及肥牛卷等，还浮着两段玉米。
电磁炉四周，摆放着荤素搭配的各类食材，照片拍起来都令人馋涎。
宋锦妤跟沈妄，与宋爸爸宋妈妈分坐餐桌两侧，一派其乐融融。
“接近年底我们工作都忙起来了，”煮火锅的间隙，宋爸爸看了宋妈妈一眼，再看向他们俩，说：“你们学校里是不是也开始忙期末复习，各种大考小考了？”
“嗯嗯，”宋锦妤点头点头，见缝插针般朝锅内蓄了一撮油麦，说：“作业每天都一沓一沓的，只有做不完，没有不够做。每天都有新课，还每天都要复习。”
“今天吃火锅喝可乐，开开心心的，明天可以更踏实努力地学习了。”对面宋妈妈那飘来一句笑侃。
宋锦妤脸蛋垮了：“……”
宋爸爸笑出声来。
沈妄抿着唇线，却也忍不住弯起唇角。
宋锦妤认命地低下头，笑容里带着生无可恋：“妈妈不要揭我老底”、“有人在呢”。
“沈妄寒假是回你爷爷那边吧？”宋爸爸转而笑着问。
“嗯，”沈妄想到了什么，却也点了下头，说：“我大哥他们一家都会从帝都回来，一块儿在我爷爷那过春节。年纪大了，喜欢热闹。”
“快开学的时候我再回来。”
宋锦妤闻言抬起头，夹菜的筷子顿住了。也不过一秒，她继续静静吃东西，像只竖着耳朵的兔子。
“以后大学报帝都的吗？”这几乎是读高中以后家长必聊话题，宋爸爸说道，“去你大哥那边，还是去别的地方。”
沈妄再度点头：“嗯，帝都。”
“我爷爷上了年纪，虽说宁城发展的不错，但医疗水平各个方面，帝都确实有优势，”他垂下眼皮，不知想了什么，说，“本来我打算留在宁城，考宁大，因为我爷爷那些老伙伴都在这边儿，但我大哥他们不同意。”
“……不放心也不舍得，你一边读书一边照顾老爷子。”宋妈妈接了这么一句。
如果沈妄不是高考后才十八岁。
如果沈爷爷不是八十岁。
他以后选择的范围就是任他选。
一定意义上讲，从小被沈爷爷照看长大的沈妄，在母亲去世后，最疼惜他的亲人就是沈爷爷。
宋锦妤咀嚼着香菇，“帝都”二字探入耳朵，之后就像一粒细小的石子，投进了湖水里。
餐桌上的气氛陡然凝结，宋妈妈使了个眼神，宋爸爸朗笑着转移话题，“锦妤之前一直念着大学想换个环境，去南方读，很喜欢江城。”
“最想去江大。”
似乎知道学校对目前的女儿有些为难，宋爸爸笑的坦荡，语调里满是鼓励意味。
“……爸爸，我考不上。”宋锦妤实话道。
没转学之前，她是心心念念去江大，但现在……逼数取代了江大。
“万一高考发挥超常，就考上了呢。”宋爸爸笑着说，“你从小到大是老师公认的心态好，还有一年半，不怕。”
宋锦妤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
沈妄也只淡淡笑着，没有多表达多余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