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欢看不清眼前的人，他的大半张脸都被黑色的斑点给覆盖住了，顾长欢只能勉强的瞧到他的下颌。
“水……”没有水，她根本就说不出话的。
随即就是一盆冰冷的水泼到了她的头上，顾长欢也不嫌弃，伸出舌头，舔了舔落到了唇边的水。
稍稍滋润了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对于一个四天滴水不进的人来说，这也够了。
凌夜离蹲在她面前，少女的脸上是一片苍白，而两颊却因为发热的缘故，变得有些病态的红。
只是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有神，轻轻浅浅的瞳孔，透亮的像是可以看到底。
凌夜离觉得有些熟悉，这样的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那无数次午夜梦回想看到的脸孔，无数次思而不得的脸孔。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相像的眼神呢？
少女的唇慢慢张开，刚才因为泼了水，让本来苍白的唇，变得湿润了一些。
她缓慢的开口，声音就像是破了的风箱一样：“凌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凌夜离的瞳孔紧紧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一手就把顾长欢抓起来了，捏着她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长欢的唇角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凌夜离，你不明白吗？”
少女是狼狈不堪的，但是眼睛里却闪着骇人的光，太亮了，亮的他都要睁不开眼了。
“我……就是顾长欢呀。”
这句话刚落，顾长欢就彻底陷入了昏睡之中。
她其实还是有一丝意识的，听到了凌夜离的质问，听到了兰萨的回答。
哭声，她还听到了哭声。
是凌夜离发出来的，带着撕心裂肺，不可置信，以及……后悔，各种情绪掺杂其中。
他还会后悔吗？
可是哪怕后悔，也迟了。
她还听到了他轻轻的叫着她“欢欢”，像是什么捧在手心的宝贝一样。
顾长欢心里想着，原来人真的可以这么虚伪，虚伪到生前想要杀了她，死后却后悔了。
*
刺目的光照在顾长欢的脸上，她一张开眼，铺天盖地的阳光就争相进入了她的眼睛里。
凌夜离就坐在床前，看到顾长欢醒了，连忙上前。
他手上拿着水杯，看到顾长欢醒了，就将她托起来喂水。
声音带着担忧：“欢欢，你还好吗？”
顾长欢的倒也没有拒绝水杯，就着凌夜离的手喝了好几口。
因为喝得太快了，水滴都顺着下巴往下滴落了。
凌夜离把她放下来，想要将她的嘴边的水擦干净。
顾长欢下意识的往后一闪，然后这才开始打量房间的情况。
依旧是在实验室，连手上的链子都没有改变。
只是自己才说了一句自己是顾长欢，他就信了，这也未免太草率了一点。
她喝完水就闭上了眼睛，连话都不想和凌夜离说了。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一下子就信了，但是这不是她考虑的事情。
凌夜离看到顾长欢闭上了眼睛，有些害怕，立马对着外面的人说道：“医生，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