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法医解剖的时候，会不可避免的破坏尸体，但是她总会做到最大程度对尸体的尊重。
实验室里一片安静，只有刀刃划过皮肤的声音。
“小叔，搭把手。”顾长欢突然说道。
薄慕寒走了过去，想带个手套，但是断肋器已经到了眼前，他犹豫了一下，拿起她递过来的断肋器。
“咔嚓”一声，胸锁关节就开了。
“还有这个软骨，一起剪了。”她在一旁指挥。
薄慕寒的眉头都拧在一起了，这是使唤他上瘾了？
而且手上黏腻腻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好了，接下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顾长欢头都没有抬一下。
这变脸的速度，堪称光速。
用你的时候，一脸殷勤，不用你的时候，就是一脸的冷漠。
薄慕寒脸色难看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没有戴手套简直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分离都完成了。
顾长欢的每一步动作都极其精细，仿佛她手下的，不是尸体，而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这种感觉，薄慕寒在之前的那个实验室就看到过。
那个时候，她眼里的光还没有那么的亮。
虽然刚才用了那么长的时间，但是顾长欢的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一点污渍都没有沾染，只有手上有几分血迹。
她终于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不知名的亮光，就像是……烈日炙阳。
“沈小姐，结果出来了。”
沈云朝强忍着吐意，走上前来：“她……是怎么死的？”
顾长欢的额角因为解剖而留下来细密的汗珠，但是神色却很从容。
“死者是死于烧伤。”
沈云朝踉跄一步，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死者的皮肤有明显的炭化反应，支气管和大支气管内有炭末，”顾长欢指着心脏处，“而且死者的右心房以及上腔静脉内充满红色流动性液体，心内膜可见瘀点状出血点。”
顾长欢说了好一段才停住，她已经尽可能精简的提炼了一些。
沈云朝捂着自己的眼睛，连折耳都感觉到了主人的悲伤，安静的一动不动。
实验室里没人说话，所有人都为这一刻的悲伤而沉默。
沈云朝的喉咙有些沙哑，带着几分嘶鸣：“小长欢，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顾长欢摇摇头，实在是没有看出来。
“如果需要进一步确定死者的身份，需要做跟多的检查，如果沈小姐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沈云朝转过背：“这个人，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一句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让顾长欢的心神都为之一颤。
她最好的朋友，不就是自己吗？
“你是说，这个人就是顾长欢？”说着一具尸体是自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是啊，我们曾经一起度过了几年的大学生涯，我是她的学姐……”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们一起去玩，一起买衣服，一起化妆，一起……”
沈云朝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她把脸放在折耳的毛发里，没有让任何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