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章太妃心急如焚，若不是身旁之人拦着，怕是早就跟着端木嗣下去了。
“嗣儿！”
水中之人闻声冒出了脑袋，可露脸的不是端木嗣和白沐辰，魏婉婉被人拖拽到岸上时已经昏迷不醒。
“这……来人快下去寻！”端木佑说。
白沐辰神志恍惚间，被人掐了一下臂膀，疼得立刻睁开了眼睛。容不得白沐辰停留在混沌中，下一刻便被端木嗣从水里拖了起来。
白沐辰一心只想着自己死里逃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时间四下里天旋地转，耳畔轰隆轰隆地作响，就连视线里也是漆黑一片。
“阿辰！”白沐辰靠在端木嗣的肩头，知道有人在拼命叫着自己的名字，可却连答应的力气都没有。
“大半夜的这是胡闹点什么？”漏夜之时，一个外臣和皇室女眷怎会一起落水，冯皇后见着二人模样自然是心生怀疑。
“这是怎么回事，白将军怎么好好的和大皇妃一起掉进了水里！”是冯季宇的声音。
“白奖金与大皇妃可是遇到了刺客？”端木佑问。
“是……”端木嗣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被白沐辰拦了回去，白沐辰花尽了力气捏着端木嗣的尺骨上。
白沐辰咳出了压在咽喉处的积水，随手蹭了一把脸，声音沙哑着说：“启禀陛下，大皇妃失足落水，微臣本想去救的，奈何微臣的水性也是半吊子，闹出了此等笑话。还劳烦陛下派人施救。惊动了陛下臣罪该万死。”半夜三更自己与魏婉婉纠缠在一起，越是解释越说不清。
“阿辰，你吓死我了！”说着端木嗣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白沐辰抱在怀里。端木嗣后怕至极，就差那么一点点，白沐辰便要死在水下了。
自不远处而来，白沐辰意识到了章太妃异样的眼神。端木嗣的举动怕是还在章太妃心里已经坐实了二人的私交。
“我没事。”白沐辰眼神恍惚，拍了拍端木嗣的肩膀，附在端木嗣耳边小声说着，“旁人都看着呢。”
“大皇妃！”白沐辰侧过脸，看见名为十二的小婢女正不停地拍着魏婉婉的脸颊。
白沐辰正想着魏婉婉落水前的奇怪模样之时，端木渊已经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披在白沐辰身上，掖紧了她脖子上红色的勒痕道：“皇兄，既然两位都没事，莫不如赶快让白将军和大皇妃回去换一身衣裳吧。”
“来人快把大皇妃送回殿内。”冯皇后说完瞥了白沐辰一眼，也便是这一眼被端木佑记住了。这岸上之人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盘算。
众人送走了御驾，白沐辰看着魏婉婉也被人送走之后才勉强松了一口气，摸着自己的脖子不断的咳嗽。魏婉婉看似柔弱无力，可若真是拼上性命同归于尽，连白沐辰都招架不住。
“眼下还是四月，落水再入了邪风，任你们二人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端木渊说，“去我那儿换身衣裳。”
“不必了，微臣便住在外宫，离这儿也不愿。”
“阿辰你就听七哥的话吧，外宫里这儿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说着端木嗣便背起了白沐辰。上一次二人落水的时候，端木嗣也是这么背着白沐辰的。
端木渊让人起了一个炭盆，自回到殿内，端木渊比离开的时候还要沉默视线一刻不离的盯着炭火，齐光在一旁侍茶也是战战兢兢的。
端木嗣和白沐辰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从内屋里出来。因为一时没找到适合白沐辰穿的衣裳，端木渊便让齐光寻了一件宫婢的衣裳来。
白沐辰盘了两个垂耳髻，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儒裙的样子，在三人眼里格外陌生，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白沐辰。
“你们盯着我看是什么？”白沐辰穿着裙子自己都不习惯，没走几步就踩到了裙角。
端木渊清了清嗓子，其余两人才收回了视线。端木嗣拉着白沐辰的手转了个圈：“阿辰，你穿着这衣裳都好看。”
“马屁精。”白沐辰弯眉，笑逐颜开。
“你们二人当我这寝殿是什么地方？”端木渊执着杯盏问，“花前月下、谈情说爱之所吗？”
白沐辰和端木嗣也没有留神，眼下这屋里不止二人，当着端木渊的面恩爱起来。
“齐光，你先下去吧。侍茶的事……”说着端木渊看了白沐辰一眼，“就交给白将军吧。”
齐光放下手里的茶具，抬腿就走，跑的比谁都快。白沐辰心想着，大概是因为端木渊这讨人厌的性子，这么多年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我来帮你。”端木嗣不知好歹的结果白沐辰手里的茶具道，“你去炭火边上待着，可别受凉了。”端木嗣说话时，白沐辰下意识地瞥了端木渊一眼，“你愣着做什么，明日还有骑射礼，诸位皇子大臣都要参加，你是我七哥的护卫，明日还得守在我七哥身边当值呢。”兄弟二人性格迥异，一个没心没肺，一个老谋深算。端木嗣全然没看见端木渊的脸色。
白沐辰被挤兑到了炭火边，装作取暖的样子，时不时地看向端木渊那张微愠的脸。端木渊也打量着白沐辰。
端木嗣沏了一杯茶，端木渊刚想伸手去接却扑了个空，没想到这茶盏不是给自己的。端木嗣窜到白沐辰身边道：“喝口茶暖暖。”
“谢……谢……”白沐辰不知此时该不该说这句谢谢。
“你怎么忽然这般客气了。”端木嗣盘腿坐在白沐辰身边，托着腮看着白沐辰。
“你别这么看我……”白沐辰时不时看着端木渊，又躲着端木嗣的眼神小声说。
“为什么啊，你难得穿上裙装，我自然想多看一会儿才是，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端木嗣满眼的欢喜，藏也藏不住。白沐辰被二人的视线围剿，只能侧过脸去，“你脖子！”端木嗣惊呼起来，“刚才黑灯瞎火的，我都没看见。”
白沐辰摸了摸自己的颈项，一阵钝痛传来。魏婉婉下手时是真的想的要自己的命。
“我要是再晚到一会儿，你这次可就没命了。”端木嗣掰开白沐辰的手，仔细地查验着她脖子上的伤痕，“你刚才在皇兄面前为何不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