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辰。”端木渊没好气的直呼其名。
“殿下何事唤微臣。”白沐辰放慢了脚步，附身在马车的车窗边说。
“与你好好说话你便不理不睬的，非要本王恼了你才开心。”端木渊咒骂的样子有几分梁姨的模样，“本王的枇杷树怕是还没结果，本王就要被你给气死了。”
“殿下恕罪，微臣想心事想出了神。”
“你与阿嗣才几日没见就记挂成了这般模样？”端木渊语调上扬着说。
“殿下说笑了，微臣……”
“你进来说话。”白沐辰的话被端木渊打断了。
“啊？”
“本王说，让你进来说话。”
“是。”白沐辰从马上跃下，将马匹上的缰绳递给一旁的宫人后便入了马车。
端木渊敲了敲马车内的矮桌道：“剥个橘子。”说着。端木渊拿起矮桌上的橘子扔给了白沐辰。
“殿下唤微臣进来是……剥橘子的？”
“不然呢，你奉旨随侍本王左右，将军可知何为随侍左右。”端木渊撑着矮桌上说。
“是！微臣遵旨！”白沐辰撇着嘴道。
端木渊的视线从未离开过白沐辰手中的动作。白沐辰剥下橘子后，将橘络也去个干净：“没想到将军也有如此细致的一面，还挺会伺候人的。”
白沐辰的嘴角略带微笑，藏不住的喜悦从嘴角的小漩涡里溢了出来：“也不是微臣会伺候人，是阿嗣他说带橘络的柑橘吃起来味如嚼蜡，非要每次给他剥干净了他才吃。”常此以往，白沐辰倒也习惯了将橘络剥干净。
端木渊抢过白沐辰手里的柑橘，靠在软垫之上道：“本王不必白将军这般伺候。”片刻前还面带笑意，一眨眼的功夫就换了一张不苟言笑的面孔，“本王吃糠咽菜的习惯了，品不出这味如嚼蜡的滋味。”
自随侍端木渊左右，白沐辰愈发觉得端木渊这个人脾气古怪，喜欢看自己出洋相不说，还时常说翻脸就翻脸。
“殿下可要再要吃一个？”白沐辰试探性地问着。
“不必，吃多了午膳便用不下了。”说着端木渊又将一瓣柑橘塞进嘴里。
“既然殿下这里不需要微臣了，那么微臣就先出去了。”
“白沐辰。”端木渊忽然语调急促地唤着白沐辰的名字。
“啊？”冷不丁地，白沐辰嘴里被塞了一瓣柑橘。
“本王叫你进来可不是让你剥柑橘的。”说着，端木渊抬眼看向白沐辰，“听本王把话说完。”端木渊装作神情严肃的模样道，“昨日夜里，本王差齐光去巡宿。齐光看见陆院士漏夜出行，行色急促所以就跟了上去，没想到一跟就跟到了冯府后院的偏门。”
“后院……偏门。”白沐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里已然有了疑虑，“陆院士与冯丞相的关系，众人皆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我来了这存清学堂学堂数日，也没见他出过学堂一次，你不觉得他昨日忽然出去很是奇怪吗？”白沐辰心里早就被先入为主了，只要有人稍稍示意白沐辰便会起了警觉。端木渊目视着掌中之物，随手掰了一瓣柑橘塞进嘴里，“漏夜前往冯府，还走的是后院闸偏门，白将军可别告诉本王，你心里一点怀疑都没有。”端木渊话里话外指的都是前一日学堂里闹出的荒唐事。
白沐辰曾亲眼看见自己跨入宿房时，陆京墨鬼鬼祟祟地往自己袖口里塞了的，不知是何物。
“昨日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最后竟然不了了之，将军不觉得很是奇怪吗？”端木渊放缓了语速，就像是想让白沐辰故意听的一清二楚一般，“就像是有人想要明目张胆地进入学子宿房一般才闹出这事儿的。”端木渊所言，便是他最初的想法，“你进去的时候可发现了什么端倪？”说着端木渊看向了白沐辰。
“没有，不过就是陆院士和护卫们在微臣三哥的宿房里寻了个遍罢了。”人撒谎的时候语速急促，总想要尽快将这话说完。也许是出于本能，白沐辰始终有些提防着端木渊。
端木渊浅笑：“是吗？不管本王怎么向将军示好，将军总是对本王如此见外啊。”端木渊微微蹙眉，在白沐辰面前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白沐辰于心有愧，不敢看着端木渊的眼睛，将视线挪到了别的地方。
“在将军心里，本王果然还是一个需要戒备之人。”这话一说完，白沐辰心中便更加惭愧了，“罢了，本王明白，明白。”端木渊握着剩下的柑橘垂下了手腕，也垂下了自己的眼眸，孤寂落寞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难受。
“多谢殿下体恤。殿下的恩情，白沐辰铭记于心。”白沐辰拱手。
“本王没什么朋友，难得遇一知己，不想眼看着此人被人暗地里算计身陷险境，将军可明白？”端木渊演戏的本事早就练得炉火纯青，眼眶半红，眼里的情真意切让白沐辰身陷焦灼。
“微臣先出去了。”
“去吧。”
白沐辰离开后，端木渊抬起手腕，继续吃着手里白沐辰替他剥的柑橘。
仪仗抵达行宫之时，已经是傍晚了。祭祀一礼，不仅是皇室中人需要出席，就连这王公大臣及家眷也要参加，平日里清冷的行宫一夜之间变的热闹起来。魏婉婉自打魏宵死后更是不愿说话，端木秉煜为了让她好受一些便将十二接来伺候魏婉婉。
可即便如此，魏婉婉还是一句话也不愿说，什么人也不想见。床畔清冷，端木秉煜身边总是要有人伺候的，这便让南城钻了空子。
“下去吧，我来伺候就是了。”这些时日以来，南城已然成了端木秉煜身边最信的过的人。佳人端着热热的帕子跪在端木秉煜身边，握起他的手小心仔细的擦拭着。
端木秉煜眼眼前这个温婉的女子，正如了他多年来的心意：“游儿睡了？”
“今日也疲累了，都不用哄就睡了。”比起魏婉婉，眼下的光景里，南城更像是端木秉煜的妻子，“殿下也早些休息，南城去看看大皇妃那里还缺什么？”
“原本是让你来做游儿的乳母的，怎么如今你倒是成了我府里的大管家了，倒是有几分主母的模样了。”端木秉煜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