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勇走了。
董事长王希诚并没有上来。
路心悦没当回事，大神的名片放进卡包，换了衣服继续睡觉。
……
天寒地冻，王景盛的汽车行进在城北的小路。
两边都是常绿的行道树，稍远外，连绵起伏着几处山岭，锦城开发的云居别墅就在那片苍茫的绿色之中。
那是王希诚在BJ开发的第一个别墅项目，跑前跑后搞了好几年，很有感情。他买了其中的一幢，建成后就一直住在那里。
早年这里偏僻，城建扩大之后，这个区块成了城市次中心，还修了好多路，四通八达，很是方便。
每年的大年初一，王景盛都会过来拜年，今年也不例外。
汽车驶入别墅区，连续拐了几道弯，在一幢欧式小楼的前面停下。
王欣恬一直张望着，听到声音连忙跑出来，笑声爽朗，“来了啊。”
王景盛从车上下来，先跟她打个招呼，之后绕去车后，从后车箱里拿了好几个袋子。
王欣恬夸张地皱起眉，“你看看你，咱们家还能缺啥？你每回都要带东西过来，多浪费啊。”
王景盛淡然，“今天不一样，总要带点东西的。呶，这一袋是你的，我让人从意大利带来的。”
王欣恬立时来了兴趣，接过来看。
然后便是惊呼，“你可以啊，范思哲最新限量款女鞋，全球也没几双，居然让你买到了。”
“嗯，喜欢吗？”
“我是鞋控啊，尤其是范思哲的女鞋，百看不厌。”
王欣恬乐哉哉地往屋里走，“爸爸一早出去了，你随便坐。他知道你会过来，应该马上回来的。”
王景盛不在意，随便找张沙发坐下。
另一头，王欣恬已经小鸟一般地飞去楼上，试她的新鞋去了。
管家端了泡好的茶过来，大年初一讲究吉利，王景盛照着这里的规矩递给她一个红包。
“谢谢盛少。”
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在这里做了十几年，等于看着他长大的，俩人很熟，她笑眯眯地接过红包。
“大伯最近咳嗽吗？”王景盛问。
“在外头吹到风，回来就会咳。平时暖气开着，倒还好。”管家殷勤地答。
王景盛点点头，顺手从那几个袋子里拿出一个，“这是我让老中医配的润肺糖浆，每天晚上给大伯喝一勺，你看着效果，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如果好，我让老中医再配点。”
“哎，好。”
管家笑着说，“还是盛少细心，每回来都会关心董事长的身体，还会买些贴实的东西。恬姐就大大咧咧……”
“周妈，背后说我坏话呢？”
王欣恬从楼梯口探出头，嘟起嘴，状似生气的样子，“我这回有给爸爸买毛衣的。”
管家周妈啧啧摇头，“你买的毛衣颜色这么多，董事长怎么吃得消穿？”
王欣恬哼一声，缩回头去，“那是他不懂得欣赏。”
周妈撇一撇嘴，肯定的语气，“百分百是给她那个法国老公阿朗买的，拿过来凑数的。”
王景盛很习惯这里的气氛，眉宇间很是轻松。
正说着呢，王欣恬从楼上下来了，神情兴奋，“鞋不错，我超级喜欢。”
“嗯，喜欢就好。”
王景盛不太在意。
王欣恬却是来了兴趣，一屁股坐去他的边上，“你那个心头好，收了你什么礼物？”
王景盛怪异地看她，“你接受她了？”
“哪能呢？”
王欣恬冷冷地哼一声，“第一，她轰我出门，我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屈辱，这就算是结上仇了。第二，我以爸爸马首是瞻，爸爸现在态度很坚决。第三，玉薇叫了我二十几年的恬姐，我和她的情份很深，必然是站在她这一边。”
王景盛不意外她说的三点，神情自若，“那你又问。”
王欣恬傲骄，昂起头愤愤曰，“我想知道路心悦从你这儿刨了多少钱？”
王景盛的眉眼深了深，身体往后靠一靠，摆了个舒适的姿式，声音浅淡，“她没有从我这儿刨过钱。”
“御景豪庭的那套房呢？我查过了，现价四千六百万，挂出去一准有人要。”王欣恬冷眼看他，“就因为这套房，我都不知道多少钱才能打发她。”
“她不知道我用她的名字买房。”
“你怎么办的手续？”
“当时她在H城买房，证件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我找人一起办的。”王景盛不以为然地说。
王欣恬不知道说什么好，使劲地推他一把，“你钱烧得慌啊，出手这么大方，也不怕她讹上你。”
“她要是肯讹我，就好办了。”
王景盛颇为遗憾地摇头，突又扬起眉，认真地关照，“你别去招惹她，她不能受气，火头上来了不管不顾的。”
王欣恬真是哎哟喂了，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你就不怕我火头上来不管不顾？”
王景盛的目光加深了些，研究地看她一会儿，“你嘴皮子虽然也利索，却说不过她，包括肖俊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王欣恬一时气急，“若是秦先勇出马呢？”
王景盛面色骤冷，清隽的眉目里，浮起些戾气，“大伯带秦先勇去找她了？”
王欣恬最怕看他这种表情，单手蒙脸，“这事情瞒不住，谁比谁强，你一会儿就会知道。”
……
路心悦睡熟着，手机开着震动，在床头柜上嗡嗡地响。
总也不停。
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好不容易地摸到手机，迷朦着眼睛看到王景盛的名字，气息散成丝丝缕缕，声音瓮瓮的，“喂？”
王景盛愣怔，“你还在睡觉？”
“是啊。”
路心悦叹气，“BJ真不是个好地方，一个两个的都来骚扰我，不让我睡觉，我要回H城。”
王景盛听出眉目，“还有谁骚扰你？”
“大神。”
“嗯？”
“原来秦先勇是女的。”
“你见到她了？”
“是啊，她很客气，比你那个色厉内敛的堂姐高一座珠穆朗玛峰。”路心悦打着呵欠，断断续续地说，“她或许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回去琢磨几天，还会卷土重来。”
这么说来，她应该没有吃亏。
王景盛心里头安了点，“你不生气？”
“倒是应该生气的，但是她说话好有技巧，声情并茂地铺陈开来，我心里除了景仰还是景仰。”
路心悦使劲地抽一记鼻子，声音里头困意十足，“还有事么?”
王景盛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借坡下驴，“困的话就……继续睡吧，我吃完午饭就回来。”
“嗯。”
路心悦随手关了手机，下面，就算是老天爷也别想打扰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