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桦余光瞥见他的失神，并没有什么反应，自斟自饮，很快一坛酒便见底了，夜言珩回过神来，她已经面色酡红。
“阿楚，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我吗？”
夜言珩声线拉得很低，仿佛她喝酒都变成了一种错，楚御桦放下手中酒杯，歪着头，“怎么了？我就是喝喝酒而已嘛，如果你不喜欢这是夜以寒那个王八蛋送的，那就不喝。”
她仿佛真的放下了夜以寒，说起他时，眸色清浅，就像在谈论天气般，若不是她肆无忌惮的骂夜以寒，他真的要信了。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楚御桦听见他这样问，疑惑的看着他，“说什么，就这样很好啊，你看这桃林，花败了都如此多娇，棠溪，的确是个好地方，也是个好名字。”
夜言珩神色一凌，“有人在你跟前嚼了什么舌根？”
楚御桦见夜言珩突然的失控，不知道他在生气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伸手就要打开第二坛酒，被夜言珩的大掌握住，“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哪怕是像对夜以寒那样，恨也好，报复也罢，我都受着，阿楚，是不是对你来说，我做了什么都对你没有丝毫影响，因为我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楚御桦抽回自己的手腕，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明明是娇俏到了极点，却生生感受到了她的杀意，“夜言珩，我不求能改变你什么，但是我希望那件事就此揭过，不要再提。”
夜言珩直直看着她的脸，冷静极了，和他们初相见时一模一样，眸里只有一片清明，不染上一丝世俗与尘埃。
“所以阿楚这是收回了对我的喜欢吗？”
楚御桦歪着头，吐气如兰，“难道，我的爱这么廉价的吗，夜言珩。”
夜言珩抿唇，面色柔软下来，确定她没有撒谎之后，才道，“我不希望阿楚因为夜以寒手中有冰魄草而再去求他，所以设了局，我也知道，这样做会让你很失望，但是我不能冒险，因为你，我不想有任何闪失。”
“卞州雪山上还有一颗，我会替你寻来，但不是现在，因为此时的雪山上，布满了荆棘陷阱，那棵草只有在冬日，才会显现出来，否则就算翻遍整个雪山，都不会有它一丝一毫的踪迹。”
楚御桦趁他不注意，开了酒坛，继续喝着，她为了那颗冰魄草差点殒命，却在此时知晓还有解药之时，并无欣喜，片刻后才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夜言珩怎么也没想到，她平静得只道了句谢，疏离而淡漠，呵，冰魄草他可以解释，往生门令牌一事，又作何诡辩，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别说她了。
这佳酿后劲大极了，楚御桦脑袋昏沉，红唇微张，还要喝时，被夜言珩阻止了，“阿楚，借酒消愁改变不了什么，你要怎么打骂我都行，不要伤害自己。”
楚御桦已经完全醉了，素手撑着脑袋，嘴里发出小声的嘟囔，“别管我，我要在这里睡觉。”
然后就醉倒趴在石桌上，夜言珩起身，将她拦腰抱起，楚御桦在她怀里很安静，素手还轻轻搭在他的胸膛上，这个认知让夜言珩欣喜若狂。
清尘殿内，夜言珩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榻上掖好被子，楚御桦手脚并用的拨开身上盖的锦被，不知道想到什么，她顿起哭腔，“夜言珩，我居然恨不起你来，我真的太懦弱了。”
说罢，翻了个身，还狠狠的捶着枕头，青丝凌乱，贴合在她白皙的脸上，夜言珩喉头滚动，在她身旁的位置躺下，伸出修长的手臂，抱住情绪失控的她，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楚御桦跟小猫似的，睡得安稳极了。
一个时辰后，他手都被枕僵硬了，楚御桦才醒，睁眼就看见他直直盯着她。
“夜言珩，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轻轻点头，“当然可以。”
楚御桦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我们这样算相爱吗？”
夜言珩被她逗笑，“阿楚觉得呢？”
“我有点怕。”
“怕什么。”
“怕这一切是虚幻”。
夜言珩眸中闪过晦暗，抿唇，“原来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