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欢登时红透了一张脸：“什么……”
她这才想起来, 若是心意相通了, 可不得做夫妻该做的事情了么？方才她还跟沈云琛说她要去沐浴, 恐怕他更是想歪了……
可是、可是现在的情况……
沈云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随后慢慢亲到耳边, 噙起她的耳珠含在嘴里吻了一通才放开：“今晚可以么？”
顾时欢被他亲得浑身酥酥.软软, 她定了定心神, 说出口的话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娇媚：“……等、等等。”
沈云琛便顺从地停下来，眼睛仍然盯着她。她露出的脸光滑无暇，往下便是光洁精致的锁骨——好看是好看, 到底太瘦了，还得再喂胖点才好。
顾时欢轻轻喘了喘气，都不敢看沈云琛了：“今晚……不行。”
沈云琛定住了, 像是在寒冬腊月里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冷水似的, 声音也紧了起来：“为什么？”
顾时欢的手在被子里使劲儿拧被子，细着声音轻轻道：“我来月事了。你知道的, 我的月事总是不甚规律。”她自己都没想到这般巧合。
原来是这个原因。
沈云琛提起的心落回原地, 眉角缓缓舒展开来, 身体依然是求之不得的燥.热, 但是心下却不像刚刚那么慌张了。不是因为她心里不愿意就好。他可以等。
他翻身从她身上下来, 侧着看她：“又腹疼了吗？”
顾时欢摇摇头：“好很多了。”
沈云琛起身：“我再去拿水坛子来。”
“算了。”顾时欢伸出手, 拉住了他的衣角，“这么晚了，不要去劳累了。”
沈云琛勾起唇角, 回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无妨。”
没过多久, 他又抱着几个热水坛子回来了，每次顾时欢来月事，他都是亲自去烧水来，总也不嫌麻烦。
给顾时欢收拾妥帖后，沈云琛又亲了亲她的额角，心中欢喜异常。从前思前想后不敢做的事，从今往后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做。
“睡吧，娇娇。”但是他自己却再度起身了。
“你去哪儿？”
“我去……洗个澡。”
“你不是洗过了么？”
沈云琛：“……”
他压了压心中欲奔腾而出的野兽，不敢回头，直往外走：“再洗一次。”
怪了，平时也不见他这么爱干净，明明才洗过。
顾时欢不再理会他，想起方才的旖旎和尴尬，脸色又渐渐红起来，于是更不去留他，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看着他走出了房门，还返身悉心地关好了门。
她闭上眼睛想睡觉，然而片刻之后还是猛地睁了眼睛，真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只好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帷幔发呆。
这样怔了好一会儿，她才下定了主意，慢慢从被窝里挪了出来，将外侧那床属于沈云琛的被子抱进了柜子里。她再度爬上了床，将自己的被子挪了一半到外侧，然后闭上了眼睛，胸口蹦蹦跳个不停。
过了不知多久，门口传来吱呀的声音，沈云琛轻手轻脚地进来，怕扰了顾时欢睡觉。
然而他走到床前，却定住了脚步。
一时又想去洗个澡了。
她静静地睡在床铺里侧，外侧留了一半的被子给他，这张床真真正正地只剩下一床被子，上头绣着一双鸳鸯——
沈云琛快步走过去：“娇娇。”
顾时欢再也无法坦然地装睡，她撩开眼皮，瞅了沈云琛一眼，明亮无暇的月光透过纱窗拂进来，偏沈云琛站的地方逆着光，她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亮亮的，像发着光。
她飞快地闭了眸子，低声道：“睡吧。”
“嗯。”沈云琛沉沉地应了一声，脱了外衫和鞋子，轻轻掀开被子一角，自己也躺了进去。
这被窝暖融融的，似乎还带着她身上的温度和香气。
“娇娇。”他再度喊了喊她的名字，但这次顾时欢分明还醒着，却没有回应。
沈云琛轻笑了一声，他分明看到她耳朵上泛起了红。但他没有勉强，也没有靠近，他怕再吓着她。他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伸出大掌，将顾时欢腹部的热水坛子挪开，将自己的掌心覆在上面。
“睡吧。”他说。
他身体一贯强壮，掌心本就热乎乎的，再加上此时他用了内力，掌心更是热了几分。他的大手盖在她的肚子上，透着薄薄的衣衫，将热度全部传给了她，比那热水坛子好使多了。
这一夜，顾时欢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顾时欢照旧赖了会儿床，沈云琛亲亲她的额头便上朝去了。
顾时欢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不知沈云琛从哪里来的怪癖，偏喜欢亲她的额头，从昨儿到今天，已经亲了不下三次了，迟早亲出一个坑儿来。
她再睡了一炷香的工夫，秋霜瞧着实在不早了，便请她起床吃早膳。
顾时欢撑着身子起来了，纵然沈云琛的手暖了她一晚上，但是早晨起来，这腹部还是隐隐作痛着，比以前倒是好多了，但是这旧疾到底难以根除。
今□□堂无事，顾时欢才吃过早膳没多久，沈云琛便回来了，还告诉她，明日宫里将举行春日宴。
这春日宴他们刚成亲那会儿就提了，哪知现在春都快溜走了，皇上才想起这茬。
顾时欢心里腹诽着，但嘴上没说什么，去就去吧，横竖也无聊呢。
沈云琛道：“上次找常老板定做的春日宴的新服早就做好了，一人有三套可做选择，你也选一套明日穿吧。”他叫人将那三件衣服拿来。
顾时欢坐在庭院里，懒洋洋地看着三件衣服在她面前一一抖开。连续下雨的日子渐渐过去，现在天气一日晴过一日，初晨的阳光撒在衣服上面，照得每一件衣服都熠熠生辉。
形制上没有多大差别，就是颜色上各有不同，分别是浅蓝色、水红色和嫩黄色。
其实她都挺喜欢的。
“你说穿哪一套呀？”她问沈云琛。
沈云琛思忖片刻，目光落在那件嫩黄色的衣服上：“就那件吧。”
顾时欢眼珠子转了转，她想起她准备回门时，沈云琛也建议她穿嫩黄色的衣服。他倒是对嫩黄色情有独钟啊。
“你很喜欢我穿嫩黄色？”顾时欢问，“为何？”
沈云琛怔了一下，没想到他又选了嫩黄色，其实在他心里头，顾时欢穿哪种衣服都好看，不过——
他咳了咳：“回京那日，我见到你时，你就穿的嫩黄色，我一眼便看到你了，因此记得格外深刻。”
“哦——”顾时欢拉长声音，不无得意地笑起来，“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我的美貌所倾倒了呀。”
沈云琛眼里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连连点了点头，随即瞥开了眸子。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沈云琛便想起昨天的牡丹花，问顾时欢可还喜欢。
一说起这个，顾时欢就来气：“喜欢，当然喜欢——就是它死得有些惨，我很伤心。”
沈云琛：“我让齐安连根拔.出的，但是根上沾了泥土，显得不大好看，因此便又……”
“停！”顾时欢打断他，伸手拍了拍他硬邦邦的腹部，“别说了，它已经进了你的肚子，渣都不剩了。”
沈云琛：“……”
顾时欢：“你吃的那盘糕点才不是我特意给你做的呢，那是秋霜用你送来的牡丹花为食料，做来给我吃的。”
沈云琛：“……”
顾时欢：“哼！”
*****
第二天，顾时欢就依了沈云琛的口味，穿上那件嫩黄色的丝缎裙，与他一起进宫赴宴。
宴会摆在御景园，御景园与御花园不同，御花园只有内眷和皇族可以出入，而御景园则没那么多规矩。御景园有一处特别大的空地，中间是一处荷塘，便在荷塘四周摆了桌席，招待宾客。周围的矮树草丛都挂着喜庆的小灯笼，看上去热闹非凡。
这次春日宴除了皇家之人，还宴请了五品以上的大官携亲眷共享盛宴。每一户都有一个单独的小桌。而皇上沈顺和那一大桌，则只坐了他和太后、皇后，还有太子家的混世魔王沈承晔。在皇上面前，他倒是乖顺得很，也难怪沈顺和喜欢。
沈云琛等皇子的位置离沈顺和这桌较近，顾时欢坐在沈云琛身侧，不声不响地降低存在感。
这样的场面，低调喝茶才是正经。
她往四处瞅了瞅，当初成亲的时候太慌乱，其实很多皇子公主她都还不大熟悉，只知道个大概而已。
沈顺和子嗣不多，只有五个皇子和三个公主。太子沈知远不必多说，大公主沈青霖她上次也见识过了，巧的是这两人都是皇后娘娘所出。而二皇子沈如宣和三皇子沈平玉都是袁妃娘娘所出，四皇子沈世琏和二公主沈岚烟则为傅妃娘娘所出，五皇子沈宜越和三公主沈宁安则为苏贵妃所出——
这个苏贵妃便是在李妃娘娘仙逝后照料沈云琛的人，妃位只在皇后之下，但是据沈云琛说，她已经深居简出、常伴青灯多年了，轻易不见外人。因此她到现在也没见着。
她打量着这些人，不认识了便低声问沈云琛，沈云琛便给她一一指明。好在沈顺和也生得少，她趁着春日宴，倒是将他们都记住了。
顾时欢注意到，大公主已经嫁人了，身侧坐着驸马，据说是上届的武状元。二公主、三公主和五皇子则还是孤家寡人，因此坐在一处。而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身侧都坐了女人，应当是他们的正妻。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有了孩子，不过都是小女娃，二皇子家的千金看上去比沈承晔还大些，三皇子家的则还尚在襁褓。
真是复杂……顾时欢拼命地弄清楚了这些人，总算能安心喝口茶了。
此时，宫女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端来菜点。
这时候，不知皇上那桌说了什么，就见沈顺和的目光望了过来，问道：“老六，你们成亲也三月有余了，可有消息了？”
那一瞬间，顾时欢觉得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每道目光都带着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