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拉开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沈念正抱膝坐在廊下，也不知道是在这里坐了多久，身上已经沾染了水汽，山中的夏日总是露水重一些。
他听见动静，急急的转过头，待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赶忙起身上前。
因为起来的太过于着急，还踉跄了几步，头脑一顿发昏，好一会儿才站稳。
“阿瑾，我……”
他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有心想要解释两句，却又觉得无论如何说，都太过苍白无力，像是一场推脱。
慕容瑾却好似又忘了昨个发生的事情一样，面色平静如常的问：“早饭想吃什么？等会儿用了饭就动身吧，做晚辈的去贺寿，总不好去的太晚。”
沈念呆呆的望着她，嗫嚅着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只喊出来一句：“阿瑾……”
慕容瑾恍若未闻：“你先收拾一下，换身衣裳，山里天凉，别把自己冻出什么毛病来。”
说完她就转身往厨房走了。
但等她进了厨房才想起来，这里并没有什么食材……
最后她凭着记忆翻找了半条腊肉和几个咸鸭蛋出来。
米缸里倒是还有米，看起来好像还是新倒的。
-
沈念僵在原地没有动。
这样的慕容瑾让他陌生而恐慌。
他走进昨天敲了许久都没能敲开的屋子，如果没有那一地狼藉，他可能要以为，慕容瑾其实并没有想起来什么。
但是这地上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慕容瑾不仅是想起来了，还很生气！
这地上被打碎的，踢翻踹倒的……全是他们当初在一起时，共同去选的，共同去做的……
可以说这屋子里摆的一应陈设，有八成都承载了他们在一起的痕迹。
但如今，这些却一个不落的被砸了个彻底。
沈念的心不免沉了沉。
就在他还在因为这一地的狼藉悲伤感怀的时候，慕容瑾已经从厨房出来了，手中还端着两碗清粥，一碟腊肉片和几颗咸鸭蛋。
她将东西放在屋里唯一完好无损的桌子上，顺脚还踹倒了两个梨木板凳。
沈念的心跟着板凳倒地的声音颤了颤。
“阿，阿瑾，娘子大人，你……”
你这是干嘛呀！
日子就算不过了，也不至于把凳子全都踹翻吧？
就算是要踹，也该等吃完了饭……
沈念看着桌上摆着的早饭，再看慕容瑾已经站在桌边磕了一个鸭蛋，开始包了起来……
阿瑾该不会是准备站着吃吧？
沈念看了眼还有些轻微摇摆的凳子，吞了吞口水，没敢在吱声更别说去扶个凳子坐了。
他学着慕容瑾，剥了一颗鸭蛋，然后丢进碗里，站在桌前一言不发食不知味的吃着。
-
气氛诡异的一场早饭结束，慕容瑾重新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适合拜寿时穿的衣裳。
沈念却一直如坐针毡，四肢无处安放。
阿瑾这到底是想要干嘛啊……
他很想开口问一问，但是每次一张口，慕容瑾就要么无视不理他，要么就顾左右言他……
总之就是不透露丝毫目的。
最后他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稀里糊涂的被安排着去换衣服。
等他换好了出来，慕容瑾已经等在门口，随时可以出发了。
“阿瑾，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谈啊！
沈念不甘心的再一次开口。
慕容瑾瞧了他一眼后就将目光别来，淡淡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