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爷，在我说出我们这边的答复之前，我先说一点我所知的情况。”刘策当着秦傲天和秦桓的面，摊开账本，然后将账本交给对方查看。
“据我所知，两位当家并非也完全不着急此次合作。”刘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缓缓道来。
“适才秦少爷所说的方掌柜与我和在座的大表兄，不瞒各位，我们两家结仇已久。此中原因，想来各位也能查出大概，所以方天武要对付我是必然。在盐城我手里这点铺子，现在还能和他平分秋色，过不了多久恐怕不够看。”
这不是刘策危言耸听。
当初他来盐城，初来乍到便得到吕家支持，几乎一举拿下盐城大部分药材铺子的合作。
可是随着时间增长，他的弊端很快显露出来。
吕家当初为了帮他，直接一步将他抬高，在盐城开设药材商行。
然而他当时手底下所拥有的药材资源，仅仅只有刘景和村里少部分药农。
显然，这点资源根本无法支撑一个商行的实力。
也正因为这样，很多原本谈得来的药材铺子掌柜没有选择和他合作。
而留下来的大多数药材铺子，原本就在盐城或多或少和吕家有点关系，这才甘愿等他成长起来。
想要短时间成长成为一个像秦家一样的药材行根本不可能，而盐城的药材铺所需要的正是这样一家能满足他们所有基础药材提供的大型药材商行。
这样的矛盾，使得方天武在此钻了空子。
他成功利用手上的钱，生生砸出了一段关系，有了领路人，加上他本身的实力，而后又和金家的关系，这样一来，他便很快在盐城后起而上，现在已经隐隐有超过他手上药材铺份额。
话说回来，金家与秦家在四河多年来可是第一第二的争夺，两家明里暗里斗了这些年，要说和平相处是不可能，你死我亡更贴切。
也就是说，方天武在他刘策手里夺多少，真正受损的人不是他刘策，而是秦家。
方天武能夺走的，是刘策现在没有能力握住的。
这样的份额被夺走，刘策本身并没有受损，只不过影响以后做大。
但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就好比现在他和玉儿，都已经厌倦盐城的日子，更多的是想回村里过原本朴实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当初吕家的帮助，突然间跑的太快。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这样的日子，他们过的更加安稳舒心。
如今，已经到这个局面，是他当初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吕家帮助带来的后果。
他现在所做的，就是为当初成立商行补漏。
“话说到这份上，想来两位当家也能明白我与那位方管事之间的距离还是差很多，否则也不会让人从手上拿走这么些药材铺。”刘策让东贵拿出自己早前让他和季明志准备的账本，上面明确地记录方天武在盐城近段时间里，扩张的药材资源。
这份账单很多来自刘策之前接洽过的药材铺，而且拟这份名单的人是吕家派来的那位管事，在信息准确度上，比秦家调查的更详细。
秦桓接过来，看了两眼，眼里的震惊表露无遗。
秦傲天接过账本一看，也很吃惊，但是仅仅只吃惊一瞬，便恢复正常。
“刘当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秦傲天看着刘策，也大概知道刘策现在掌握的情况，无非是他们秦家需要借着此次合作一同来对抗和金家沆瀣一气的方天武。
不过他也说过，他不急。
方天武和金家联合起来，本事再大也吃不下整个盐城。
除非金家是不想做其他地方的生意，那样一来他秦傲天反而很乐意送上整个盐城给金家慢慢吞。
这一刻的转变，刘策注意到了。
此时，他才真正明白媳妇说要多留意这位秦少爷的话。
不愧是当家人，不能只以外表来看啊。
如果是他刘策同时看到这两个账本，心里此时也不会这么平静吧。
果然是商人世家，这么年轻就能有这般心性。
刘策暂时想不到秦傲天能稳住阵脚的原因，只能借着说下去：“我的意思也很清楚，我的实力不够，吃不下这么多东西，所以别人要抢，我也没办法。抢了的顶多是我吃不上的，对我而言也无关大碍。”
“而你秦家不同，我吃不下的，却落到你们秦家敌对的金家手里，两相对比，拖的时间越久，受伤的可不是我。也就是说，时间紧的是两位秦家主事。”刘策指了指第一本递给秦傲天的账本，不紧不慢地反问秦傲天：“秦少爷，我说的对吗？”
秦傲天并未答话，开口的是秦桓：“也要看看金家有没有能力吃得下，也不怕吃多撑死自己。”
这句讽刺的话，刘策和站在王掌柜身后的王远文一听便明白过来。
王掌柜和刘景从刚才到现在，整个过程就像听书，脑子里已经转不过来。
王掌柜实在不明白，问出口：“据我所知，金家在四河的实力可不低，盐城的药材全部不可能，但是大多部分金家还是能拿下的。”
“拿下又如何？”秦桓一点也不客气道：“王掌柜是吧？这么多年你还是没看透这四河的药材局势。”
对王掌柜，秦桓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些。
虽然他年纪不大，王家与秦家已经是很多代的恩怨，到他们这辈已经淡去，各种原因还是现在的王家根本不够他们秦家放在眼里。
若不是这次刘策出面，他和少主也不会和王家父子这样的小商人坐一起谈事。
“敢问王老爷子，金家要吃下盐城，得需要多少药材才能拿下？”秦桓话不多，但是句句都是真理。
金家若是调动大量手上的药材进入盐城，占下秦家原本的份额，秦家得到的恐怕比失去的更多。
所以，秦家根本不怕金家在盐城做大。
现在盐城大部分药材来源还是原来的路径，秦家受损的也只是皮毛。
可以说，微不足道。
这样一对比，刘策这里和盐城药铺下的合作反而比他秦家更加急迫。
话点到这里，王掌柜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对于秦家的能力，他不怀疑。而对于曾经处处被秦家压一头的金家，显然是吃不下这么大的盐城。
一时间，主动权似乎又落到秦家手里。
可是刘策接下来，却给秦家狠狠上了一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