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就如同现在的这个场景一般了。
不过，明明他已经是个不人不鬼的活死人了，经历了生死之关，按理来说，是没有什么再害怕的了啊……
可为什么现在，当那把剑刺入他的心脏的时候，他还是觉得痛的似乎不能呼吸了呢？
他眼中浮现出些许怅然，诡异的鲜血源源不断地顺着伤口处流下来，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
黑袍人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僵直的状态，他一直背对着陈管家，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掐住齐子钧脖颈处的手不自觉的松开，随即又紧握成拳，十指深深嵌入掌心之间的血肉当中，却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自己在做什么。
他猩红至黑的眼眸中此刻却难得的浮现出了些许茫然，挣扎之色隐藏在眼底，还伴随着极致的痛苦。
陈管家动了动嘴唇，艰难的将头偏向黑袍人那边，低哑的几近微不可闻的声音自喉间溢出，带着浓浓的虚弱，“小姐……”
然而才堪堪说了两个字，伴随着一抽一插的细微声响，他便又是一声闷哼，鲜血开始自嘴角渗出，不过几秒，他便开始七窍流血，黑青色的鲜血遍布整张脸庞，且又顺着脸庞缓缓滴落在地上，衣物上，即便是就这么看着也足以让人心感惊悚恐惧。
冯晟颇为神经质的再次将剑拔出，随后又捅了回去，一边摇头，一边不停地喃喃道：“去死，去死……都去死……”
他眼中带着一抹诡异的红光，其中掩盖了极致的疯狂和扭曲。原本苍白的脸庞上此刻却尽是黑青色的诡异血液，有一些甚至已经溅到了他的口中，他却似乎无所知觉。
几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心底里简直就是百感交集，复杂而又似乎是一片空白。
陈管家终于支撑不住了，他的整个身体就那么轰然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却依旧是死死地看着黑袍人的背影，眼中所蕴含着的情绪极为复杂，似是不甘，似是怅然，似是担忧，又似是释怀……
明明五脏六腑都如同被彻底移了位一般痛彻心扉，他却似乎恍若不觉，微微动了动嘴唇，艰难的再次喊出了那个他已经喊了数十年之久的称呼，“小姐……”
这一次，终于不再是毫无反应了。
黑袍人缓缓地转过身来，他脸上的神色却叫几乎所有人的心都为之狠狠一颤。
他脸上的神情已经扭曲到了极致，眼中的戾气和暴虐之气几乎要化为实质而溢出眼中，但若是如此自然不会让众人有太大的震撼。
只见，在他双眼的下方，几颗猩红色的水珠正顺着脸颊两侧缓缓落下，将脸颊两侧的泥垢稍稍带去了些许，曼珠沙华似又妖冶了一些。
哦不，那哪里是什么猩红色的水珠，那分明就是……血泪啊……
人们都说，只有当悲伤到了极致的人才会留下血泪，那究竟是怎么样的悲伤，能让一个已经不人不鬼的活死人，让一个已经意识全无的活死人留下血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