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他孤傲的影子落在雪地里,仿佛在那里饱受痛苦的不是他的结发妻子,不过是一个犯错的属下。
那侍卫的脸上一阵错愕,他想来也是封凰的心腹,却从未猜透过他半分的心思。
“世子殿下为何要娶她?”那侍卫还是将心底的疑虑给问了出来,即便他知道自己俞越了规矩。“在京城,按家室门第,她不算是最好的。”
封凰的眼底『露』出了几分复杂,“我曾经与人做过一比交易,只要我娶了虞折烟,他就帮我完成一件事情。”
那侍卫刚想再问,却见封凰已骑着马离开,剩下了一片寂寥。
他们的世子果然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即便坐在外人眼里,他对一个女人视若珍宝。
风雪中,那个女子的忽然转过身来,看着那远去的马蹄声,僵住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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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折烟跪完百里的长街,已是一天一夜,云霈昌陪他走过了每一步,最后这个新晋的状元郎,竟当街痛苦。
他将她送到南安王府的时候,原本热闹的府里竟沉浸起来,原来顾玠已经领着他手下的军队走了,带着俘虏和掠夺来的无尽的珍宝。
他还未来得及看她狼狈的样子,或许根本不屑一顾。
府邸里所有的人都去渡口送军队离开了,连王妃也跟去了。连云霈昌也被催促着离开了,若再耽搁下去,便赶不上回京的船了。
云霈昌担心她,可毕竟有皇命在身,耽搁不得。
她躺在床榻上许久,隐隐的听见有脚步声,那步子沉重,不是瑜儿。
“封凰——”她睁开眼睛,却见依旧是男扮女装的司墨。
他穿着青『色』的褂子,头上依旧随意的梳着个发髻,看起来十分凌『乱』。
司墨素来不喜欢旁人侍奉,想必是自己梳的罢。
他手里剥着橘子,一双眼睛里满是戏谑,“哟,想不到你也有沦落到今天的地步,真是可惜,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你的世子殿下。”
虞折烟没有心思与他争吵,“我知道你厌恶我,但我真的很累,要么你现在砍死我,省的我在这里受罪。”
她素来畏寒,这样在雪天雪地里闹了一场,那瘦小的身体岂能受得住。
司墨似乎在不断的说着什么,可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竟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只感觉司墨在不断的摇晃着她的身体,几乎能将她摇的散架一般。她很想睁开眼将这没有眼见的孩子打一顿。
待她恢复些意识的时候,封凰正坐在她的身边。见她醒了,他忙问,“大夫说你感染了风寒,要歇息几日,我刚才给你灌了些『药』,一会你在喝一碗。”
此时已是晚上,却还是高冠朱缨,依旧是不染纤尘,高高在上的模样。
“其实那晚妾身瞧见殿下了。”虞折烟声音里带着虚弱,“你就坐在马上瞧着我。”
“你可怪我?”封凰冰冷的手指落在她滚烫的脸颊上,神『色』却依旧是那么平淡。
“我知道王爷若是过去也无济于事,只会因为我的过失牵连到王府和四皇子。”虞折烟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的悲凉,“可我多么希望你去瞧我一眼,哪怕过来跟我说一句话。”
她悲戚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却让他的浑身的血『液』渐渐的凝结。
虞折烟虚弱的坐起来,然后拨开他上来搀扶的手,“妾身沾染风寒,也不便侍奉世子殿下,我这就让瑜儿去收拾屋子,搬出去。”
听到这样的话,封凰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的怒意,当他的眼睛落在她没有涂抹口脂的唇上,眼神愈发的阴鸷起来。
那嫣红的唇上,也有一个齿痕。
“你不必搬出去了,这些日子我睡在书房里便是了。”说完他拂袖而去,只剩下虞折烟一个人死死的抱着肩膀,委屈的泪水顺指眼眶不断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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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折烟与世子殿下分开的事情在府内已经是人尽皆知,毕竟这南安王府里就那个几个奴才。
王妃也过来劝过虞折烟几次,虽不知道两个人为何起了争执,却还是苦苦的劝着虞折烟。
这日虞折烟病已经大好了,浑身也有了几分精神气。
王妃这次来的时候,竟将司墨给带来了。他在哪里饶有兴致的吃着苹果,倒像是看人唱戏一般。
“你们两个闹了这些日子,如今连面也不见了。”王妃叹息着,“你们难道还成了仇人不成?”
虞折烟闷不做声,只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司墨啃着苹果。
他吃苹果很有趣,一圈一圈的啃着,像是小老鼠一样。
“封凰那孩子素来稳重,从不与人置气的,但恼起来也是没完没了的。他是男人,总得要些颜面的,你得先去服个软才是。”
虞折烟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只闷不做声。
倒是司墨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趁王妃不注意偷偷的弄了个鬼脸。
“算了,我也说累了。”南安王妃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司墨说,“你留在这里陪你姐姐,可不许惹她生气。”
说完王妃便走了,只留下看的意犹未尽的司墨。
他见人都走没了,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日你带我去赌场,回来的时候我日日钻研,可还是没明白其中的奥妙之处,你教教我好不好?”
虞折烟叹了口气,“好的不学竟学些没用的,难道将来你还想当个赌徒不成?”
她一副训儿子的样子,“我瞧你整日也不读书,只会养着那些破蛇,将来有什么出息。”
司墨将吃剩下的果壳扔到地上,一副厌烦的样子“不教就不教,何必说那样多的废话。”
虞折烟见他要走,忙道:“反正我这些日子也快闷死了,姐姐带你出去逍遥快活去如何?”
司墨眼睛里放亮,“是去赌场吗?”
“不是。”她用抱怨的口气说,“难道还想被人打死,然后你弃我于不顾,还回来告我的状去。”
“那算了。”司墨毕竟是小孩心『性』,见他不肯带自己去赌场,便有要离开。
虞折烟忽然用蛊『惑』人心的声音说,“是比赌场更好的地方,你要是不去,我便自己去了。”
“好。”司墨点了点头,我跟你去。
虞折烟拿出放在枕边的账本研究了一会子的工夫,“出去总是要银子的,总不能拿着府上的钱去逍遥快活,岂不是监守自盗,我以后还如何管家。”
司墨总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他带着防备的说,“你要干嘛?”
虞折烟从床上跳下来,松了松筋骨,“放心,难道我还能卖了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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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女人最喜欢的地方,莫过于藏芳阁,哪里不是卖脂粉的,也不是卖布匹的,可青州最美的小倌都出在这里。这里的男人个个都是浓妆艳抹,让一个个女子和男子为他们一掷千金。
这里的老鸨正在门口可这瓜子,却见门前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只瞧一眼,便认出了,是女扮男装的人物。
而她身边站着的,看起来还没有长开的男孩子,竟也是个有姿『色』的。如今年纪轻轻就长成这样,等过两年那还了得。在她看来,这孩子就是一堆堆白花花的银子。
“两位爷,里面请。”她笑嘻嘻的迎上去,“两位在这里可有喜欢的,我这就给您叫去。”
虞折烟见状『露』出了几分难过的表情,“这位姐姐,我和弟弟如今走投无路,他年纪还小,您能不能收留他,给我一些银子便成。”
那老鸨原本以为来了生意,见她这样说,那双眼睛顿时粘在了司墨身上一样。
“我这里也不是善堂。”老鸨的脸上『露』出了精明,“出去。”
虞折烟知道她不过是想以退为进,少给些银子,可她偏偏不吃这一套。
“走吧弟弟,城西还有一家,咱们去那里瞧瞧。”她说完拉着司墨便走。。
司墨眼珠子往四周转了转,“就把我卖到这里罢,我觉得这里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