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只成婚，不同房！
顾心可不相信这个时代的避孕技术。中药见效慢，避子汤什么的，可不如紧急避，孕药好使。就算好使她也不愿意使，长期服用这些东西会影响女性内分泌，很可能影响以后的生育，对女性本身的身体健康也不好。
“四爷，为了以后咱们能生出健康活泼的孩子，我先认真养几年身子，您也先委屈一下……这都是为了咱们的后代。”顾心找个借口，柔声柔气地商量，“您看，等咱们下个月成了婚之后，能不能……那个，呵呵……能不能分房睡？”
见宋恒诧异地挑了眉头，顾心连忙补充，“当然不是让您禁着身子！”
不想同房是她自己的事，她可不会要求宋恒也如此。
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她懂。
“四爷，宋府里的丫鬟使女您愿意收了谁就收谁，我没有二话的。等过了新婚期，我也可以亲自做主给您讨几房小妾，温顺的，美艳的，会吹拉弹唱的，您喜欢什么样的都可以——其实新婚期也可以纳妾，我是不介意的，只是怕外头人说闲话，坏您的名声，所以，等过完年开了春，我再帮您讨妾。讨进门我会好好待她们的，不耍大妇的威风，也不会任由她们胡闹争风……总之让您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就是！”
顾心说完，眼巴巴地期待着宋恒的回应。
她做的可够到位了吧！
世上哪里去找她这么贤良淑德的妻子去！
——姓宋的你就烧高香吧，遇到我这么大方的女人。
“四爷？您怎么不说话……”
等了半晌却不见宋恒有所表示，看他脸色也看不出什么，一如既往的淡然，顾心连忙复盘自己的话，检查是不是哪一句说错了。
“嗯……您顾虑什么呢？子嗣吗？嫡庶的问题？”
她努力猜测着，“怕妾室先比我生出孩子来，乱了嫡庶？那到时候自然有办法处置，或者寄养在我名下，或者把庶子早早打发出去立户，都凭您一句话，我肯定遵从。若是考虑宋家不兴纳妾的传统，也可以不给她们名分，只做通房丫头就是了——总之我的意思就是，虽然咱们成婚之后不同房，但绝对不让您干巴着。”
这可表达得够清楚了吧！
顾心觉得自己真是深谙服务业的精髓，一切急客户所急，想客户所想，对方没想到的也得提前给他想到了，这才叫敬业。
“四爷，您说句话呀，我这个主意到底成不成，还有哪里让您不满意，您尽管提出来，咱们慢慢商量嘛。”
柔声软语，顾心一边觑着宋恒的神色，一边给他盛饭添汤。
为了一直当少女，她身段放得很低。
“我看起来，很喜欢女色？”
谁知半晌后宋恒冒出这么一句话。
顾心忙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您不愿意娶妾收丫鬟，那也随您，我只是怕自己尽不到妻子的责任，才想这么多……毕竟身子不强健，怕耽误您嘛。要是我想歪了，您别介意，原谅我这回？”
心里头暗自琢磨，这宋四爷到底是什么想法呢？似乎有点难伺候呀。
难道是他不喜欢把事情摊开说，要含蓄一点？
那等她过了门，默默把一切安排好就是了，给他留点面子嘛！
“先吃饭。”
宋恒拿起了筷子。
他脸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顾心感觉出了，他似乎是不高兴。
顾心就微笑着也拿起了筷子，陪着他一起吃。
中间，不停地用公筷给他夹菜，看到细瓷小碗里汤少了，就给他添一勺。
既周到又殷勤。
一顿午饭吃完，丫鬟进来收了桌，顾心把丫鬟手里的铜盆接过来，端到宋恒跟前让他洗手。
宋恒坐在雕花椅上，顾心端盆就得猫着腰。
他没伸手，抬眸看看顾心，道：“这么没规矩？”
“……嗯？”顾心微愣。
宋恒沉着脸道：“伺候爷洗手，不知道跪下吗？”
两个丫鬟感觉到屋里气氛不对，立刻提着装满空盘子的食盒飞快逃离现场。
帘子落下，只剩了宋恒和顾心两人相对。
顾心弯着腰，脸和宋恒的脸只距离半尺。
她感受到了他深深的不悦。
自己果然说错话了吗？
是哪句错了呢……
“怎么不跪？”宋恒问。
“……”
“不是要贤惠么？”
“……”
顾心猫腰猫得有点酸，就把身子直了起来。
“四爷，俗话说举案齐眉，我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这举案……是要跪着举吗？”
心里暗道真是蹬鼻子上脸，给点阳光你就灿烂，还想让我跪着贤惠？下辈子都别想。
宋恒却道：“举案齐眉，就是要跪着。”
啊呸！
顾心呵呵地笑，假装没听懂。
“薇儿，进来伺候四爷洗手擦脸。”她吆喝丫鬟了。
丫鬟薇儿站在外间候着，一时踌躇，知道主子跟四爷在暗潮汹涌，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试探着轻声报了一句，“四爷……主子，奴婢再去提壶热水，这就进来伺候。”
“都出去。”
宋恒一声令下，把丫鬟么吓得都慌忙退出去了。
外间的门轻轻合上。
顾心感觉有点不妙。
“那啥，四爷，我去提热水吧。”
她借口要走，刚一转身，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宋恒直接将她轻轻一提，甩到了床上。
顾心跌在软绵绵的被褥中间，一时缓不过神。幸亏宋恒用了巧劲，她没有摔得结实。
紧跟着宋恒的身子就上来了。
顾心脑中轰然一声。这是要干啥，霸王硬上弓？
“四爷……”
宋恒的脸欺近。
他伏在床上，双臂将顾心的上半身都环住，两人胸口几乎要贴在一起。
呼吸的热气吹在顾心脸上，弄得顾心头晕脑胀。
她想大口吸气，感觉要窒息了，可是刚刚深吸一口气，就发现胸口碰了宋恒。
脸上红云骤起。
顾心又赶紧把这口气吐出去，再不敢大口呼吸。
“宋四爷，离成婚还有一段时间呢，您这……这不合规矩礼法。”
宋恒挑了挑唇角。
“什么规矩礼法，不是要贤惠，都随着我的心意么。”
他伸手，把顾心领口拨开一线。
顾心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四爷，是我说错话了，我再不敢了，您饶了我这回。我一个弱女子，弱不禁风，弱柳纤纤，从头弱到脚，是一点儿反抗您的力气都没有，而且我也不敢生起反抗您的心思，但是这样是不对的，您英明神武一等一的聪慧，要是今天真的把我怎么样了，您事后一定会特别可怜我，心怀愧疚，因为您是个正人君子啊！怎么能因为我的缘故让您有愧疚有遗憾呢，这些事还是等咱们成了婚再说吧，您说是不是……”
顾心哆哆嗦嗦说了很多话。
说完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聊了些啥。
真紧张！
呵……宋恒突然笑了一声。
他修长的手指沿着顾心的领口，一点一点往下移动。
滑过她胸口的正中线。
那敏感的位置让顾心差点昏过去。
妈呀，今天是不是要失足……
感觉到宋恒的手指滑过胸部，又渐渐下移，滑过肚腹，在她脐上停住。
顾心身子绷紧，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腰带被拨开了。
然后，小袄的盘扣也被一个一个解开。
顾心却没有觉得凉，因为宋恒很近地挨着她，她自己体内也在发热。
“怎么不说话了？”突然听到宋恒问。
好像是，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顾心不敢睁眼看他。
“四爷，想让我说……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你伶牙俐齿，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么。见了夫君，不想说些贤惠妻子的话了？刚才都说完了么，嗯？”
宋恒一连串发问，一手伸到腰下揽住了她，一手轻轻扣住她抬起格挡的手臂，拉高到头顶。
顾心知道这个姿势再暧昧不过了。
想发生点什么，那是轻而易举。
分分钟要落入魔爪的自己好无助！
“四爷，我真错了，饶了我吧……”
紧闭的双眼上，睫毛轻轻颤抖，像是秋风里蝴蝶的翅膀。
宋恒很想噙住她说话时扇动的嘴巴。
燥热在体内涌起，他努力克制着。
本来只想逗逗她，没想到刚一挨着她身子，就有些欲罢不能，想贴得更紧，想做一些更放肆的事情。
她僵硬的身体让他浮想联翩。
她求告的话不但没有让他想收手，反而更激得他有些蠢蠢欲动。
——这个妖精！
宋恒觉得自己就算是修行多年的金刚，遇到顾心也要功亏一篑。
她是天生克制他的魔女么！
不然怎么轻而易举就让他五迷三道的。
“饶了你？今日是你先撩拨我的，倒让我饶了你？”
他嗓子有点发干，声音变得沙沙的。
顾心努力反驳：“没……我可没撩你……”
“不是你说让我纳妾收通房，不让我’干巴’着？那我现在’干巴’着该怎么办呢？就是此时此地，你怎么解决？”
“我……我……”
顾心欲哭无泪。
以后提这种事要先看黄历吗？今天是不是不宜讨论纳妾！
“四爷，要不让薇儿她们伺候……不过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虽然是奴仆，也不能强求人家……”
哎哟！顾心还没说完，脖子上猛然一疼。
宋恒竟然咬她！
她又疼又惊，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底的怒意就没藏住，直愣愣瞪住对方。
“怎么，不贤惠了？”宋恒问。
顾心脖子上火辣辣地疼，双手被扣着，也没办法去揉。
气得她暗骂宋恒是吸血老妖。
哪有往人家脖子上啃的！
“骨子里不是真贤惠，就别装。”宋恒埋头，在她另一侧的脖颈上又咬了一口。
顾心疼得眼泪转眼圈。
宋恒突然抽身而起，站在床边整理衣服，居高临下瞅着她。
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说过，不纳妾，不收通房，以后别再提这些。你要是记不住，下次再好好给你长长记性！”
顾心紧紧咬住嘴唇，忍住骂人的冲动。
她可是为他着想啊，好心当成驴肝肺！想装正人君子不收姬妾吗，哼哼，看你以后忍不忍得住！
“至于你说成婚后不同房之事……”宋恒盯着她道，“我会好好让廖静斋给你调理身子的。”
“那要是一时调理不好，得好几年呢？”顾心憋着气问。
“那自然有只同房，不怀孕的办法。”
“……”
这条色……狼！同不同房的，就那么重要吗！跟别的女人不行吗，非盯着她？
顾心一点都不想现在就当妇人！
她想一直做美少女，做到天荒地老。
男人有没有不重要的。
上辈子光是少女了，没美貌，这辈子终于有了美貌，难不成早早成了妇女？
下午宋恒离开了之后，顾心坐在窗边自己生闷气。
气了一会，她又觉得自己好笑。
都已经答应了人家进京来成婚，却在同不同房的问题上纠结起来……享受着人家高门大户的便利，准备用宋四夫人的身份大赚银子呢，却什么都不肯付出？
世上好像也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别说明媒正娶当媳妇，就是给人家当小三小四小五的，哪个不得想方设法全身心付出，才能换来想要的东西？不然人家要你干吗，当神供着吗。
既然当初做了卖身保平安的决定，现在继续忍辱求财……也算顺理成章？
而且宋恒又貌美，对她也不错，宋家老夫人也很给力，方方面面，她顾心也不算是忍辱负重吧？
那，她到底在纠结什么……
真的只是不想生育的问题吗？
顾心的生气，渐渐变成了沉思。
月上高天，半开的窗子透进凉风。薇儿进来关窗子，轻声细语地劝，“您坐了半天了，站起来走走吧？”
顾心轻轻叹口气，站起身。
说到底，她不清楚自己在拒绝什么。
京城夜色，灯火铺陈。
酒楼雅阁里，宋恒与李望川对坐饮酒。
李望川刚从京西大营回来，为了接做军衣的单子，关系是宋恒给他疏通好了，但具体的人情往来，他还要自己去做。这些天每天都跟大营里的武官们喝酒，刚一回来，没想到宋恒又拉他来喝酒。
“四哥，不是我看错了吧，你怎么愁眉不展的？这可不像你啊！”
李望川觉得今日的宋恒很奇怪。
眉宇间，竟然笼着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