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越听越觉得难听，越听越使人烦躁。
“我出去把那些机器砸了！”多吉抱起奶粉罐，吃力地迈步。
冷浩拦在他前面，毫不受音乐影响依旧沉静。“别冲动，就算你砸了掌机音乐也没法停，还有其他设备播放着音乐。”
他们逐渐发现，那些嗡嗡的声音穿透力比音乐强，无处不在，耳朵开始麻麻的。夜岚猛然猜出这是什么声音，“能致人麻痹的是强声波，音乐中混有强生波！”
“可是我没有麻痹？”多吉烦恼地挠脑袋，唯独他没听到所谓的噪音。
冷浩启动待机充电的黑甲，让它分析音乐。继而他跑出店外叼着一部掌机回来，音乐和噪音愈发清晰。
多吉赶紧调低音量，却发现无法操控掌机。他以为弄错按键便用手指触屏，然而屏幕没反应。
见鬼了。
“别试了，估计有人黑进基站操控本市的掌机。”
多吉诧异看着夜岚，“你是黑客？”
“以前训练的项目之一。”
黑甲抽出数据线接入掌机解析音频，这时夜明细心发现小橙一直低头不说话。她走到他面前，伸爪子碰碰他的裤子。“小橙？你怎么了？”
忽然她身体悬空，后颈被人捏着。受了惊吓，她的四爪本能地扩张并亮出爪子。扭头看去，对上小橙愠怒的双眼。
“放我下去！”
惊叫惹其他人侧目，他们飞快地跑到小橙脚下，喊快点放下夜明，可是小橙置若罔闻，提着夜明摇摇晃晃，似找地方扔她。
视野晃动间，夜明发现小橙的眼神虽然愠怒但没有焦距，她瞬间想到他没了自我意识。“小橙不对劲，像被操控。”
他们闻言大骇。
夜凌跳起，飞踢小橙的小腿。“把我妹妹放下来！不然我咬死你！”
小橙无动于衷，提着夜明准备往某个方向扔。千钧一发之际冷浩飞扑，抱着夜明坠落，一束影子之手如花盛放，稳稳接着他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次小橙提起夜凌。
转眼一团白色晃眼过，擦过夜明和冷浩身侧跃起，胖乎乎的腿踢中小橙的脸颊。接着小橙微微松手，多吉抱着坠落的夜凌跌在地上。
“小白，把他打晕！”
得令的熊小白踩着小橙的胸膛，小短手精准地劈其脖子。扑通一声，小橙翻白眼倒下。他们小心翼翼地围上去，夜凌报复性踢他一脚，确定他真的晕倒了。
夜明惊喜地围着小白打量，同时无比心疼。它的液晶眼部因破裂只亮起一只眼睛，外皮有几处划痕，她愧疚地低头，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它。
“只要内部零件完好小白能正常运行，外部破损可以换。”冷浩柔声安慰。
夜明收拾心情，一同围观倒地的小橙，研究他为什么失常。
熊小白单眼闪烁，说出扫描结果：“他的神经控制行为区域的脑皮层异常活跃，耳蜗不断接受外界的声波。”
“又是大脑皮层活跃？和暴动市民的情况一模一样！”
他们提议找东西塞着小橙的耳朵，然后夜凌毫不客气地踩他的人中。
“啊——”
小橙疼醒了，茫然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扫视每一张警惕的脸。他疑惑地掏耳朵，大家急忙喊他别动。“发生什么事？你们、你们的脸好凶……”
夜凌的爪子按着他的鼻尖，盛气凌人质问：“你竟然不记得？你把我小妹扔出去，然后提起我想扔我。”
“我、我做的？我不记得了！你们没事吧？”
夜凌还想多骂几句，忽而小橙的身体飞快缩小，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衣物铺落地面，中间鼓起一个包。“喂，你怎么回事？”夜凌显露焦急。
“呜……”衣物动了动，随即钻出一条橘白、瘦弱的小柴犬。
不是吧？！
众人呆若木鸡。
小橙惊愕地检查自己毛茸茸的前腿、爪子，然后绕着卷起的尾巴自个儿打转。夜凌幽幽叹道：“本质还是一只傻狗。”
夜明跑去店门口张望，地面的雨水早就干了。“雨水蒸发，毒素通过空气传播，不知道传播范围有多远，夜霆真是狠毒！”
“夜霆抢了终端，这些音乐一定和他有关！我们寻找音乐的传播端口说不定能找到他。”
多吉不忍心泼夜岚冷水，“你们变成猫、冷少将变成豹子、我变成婴儿，我们就算找到元凶恐怕打不过。”
店里一阵沉默。
不久黑甲的报告令他们更惆怅。“我把音乐解析成数据，数据能组成有效代码。音频叠加了强声波，声波经过调节，动物才能听见。”
他们瞬时联想到终端的代码。
眼下他们陷入两难境地，到底先找河水解毒还是直接找夜霆？还得提防希莱博士。权衡再三，后两者威胁巨大，他们依然打算先解毒。
“万一再下一场毒雨？”
他们头痛欲裂。
冷浩眉头深锁问多吉：“除了郊外的军营，市里有没有停放军用车辆？”
“警局有，他们分两批驻守。”
“我们去警局找军用货车，里面应该有电子设备和电源。车身比普通轿车坚固，不用担心被市民破坏。”
于是他们接连走出便利店往市中心，小橙摇着尾巴跟在后面。夜凌不放心，赶他走在自己前面。
一路走去，随意散落的掌机都亮着屏幕和播放难听的音乐，甚至不知名的方向用扩音器传播音乐。
他们咬牙忍耐噪音路过，路边的摄像头随之朝向他们的背影。
穿过前方的分岔口就是大街，他们却放慢脚步，因为周围除了音乐没有其他声音、没有市民的踪影。
城市仿佛剩下他们。
小橙不安地东张西望，咽了咽，加快脚步靠近夜明和夜岚。偏偏这个时候，音乐的节奏变缓慢，他们不明所以。
穿过分岔路口，大街一潭死水。
冷浩望见路面遍布尸体和破碎车辆，没有任何会动的物体。
他没有停下，领着他们继续前进。
起伏甚微的音乐伴随，宛如轻皱涟漪的湖面，大家只敢微微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