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满是书籍的海洋，冰心根本没法被氛围感染静心，和晚上失眠数绵羊一样煎熬，日头西落，大师终于出关了。
年过花甲的老人瞅见冰心，特不厚道地宣布：“再稍等片刻啊，我得先吃饭。岁数大了，身体比不过你们年轻人。”
冰心无语抿抿嘴，不过看他悠闲的样子，应该淡墨痕的身体问题是有办法解决的。
上次见过的寸头助理接到命令后，不到五分钟把准备好的五菜一汤送进资料馆，习以为常的样子，证明虞飞翔有事没事就喜欢在此处用餐。冰心联想起古代皇帝，一些有特别癖好，比如临幸完妃子，喜欢再吃一碗爽口的羹才能入睡。御厨和太监们，不可能用热几遍的东西忽悠皇上，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于是出现了劳民伤财的一幕，为了保证羹的质量和口感，每次在特定小锅煮一碗，过半柱香皇上没有食用，重新再煮一碗。有时辛苦守在灶火旁一晚上，皇上心情一转，不喝了，白熬一宿。
虞飞翔的情况可不就是现代科技的皇帝，唉，暴君啊。
暴君还特不厚道地发出巨大的吃饭声音，丝毫不顾虑两个饿着肚子等他的晚辈，一点不爱幼。
直到几声肚子饿得‘咕噜’声突起，面对虞飞翔和冰心投来的注目礼，古月不好意思地搓了下双手，“我早上就没吃。”
虞飞翔没摆架子，招呼古月：“来一起吃，瞧我这老了记性不好，眼色也没有，不知道问问你们。真是招人嫌哦，小冰也没吃吧？”
小冰，这亲近的称呼。冰心一撸袖子上前，拿起筷子开动，他又不爱幼，抢几口他的饭吃，应该不算不尊老吧。
后面发现，她想多了，不牵扯抢饭的问题，虞飞翔让人又去准备了一锅米饭和几道菜。不过需要等待，现做的。
冰心哪等得及，夹起现有盘中一块西红柿送入嘴中。嚼几口，差点吐出来，太难吃了，完全没有西红柿味道和起码新鲜，黏得入口即化。
看到她难以下咽的样子，虞飞翔笑不可仰地按胸口压笑，“不是好吃是吧？每次他们准备好午饭，我没吃就让他们留着，他们一般两小时热一次，怕我想吃时候吃不到热的，低血糖。确实特别不好吃，不过我们老人嘴糙，你还是等新的饭菜吧。”
原来是热过多遍的饭啊，冰心倒深感意外：“您为啥不让他们重新做呢？您要拿出点威严，学学古代皇帝，必须半小时或者一小时重新做一次。做慢了扣工资，不可口了扣工资，送慢了扣工资。这样整顿下，最多半年，保证形成称心如意的流水线。”
面对她的半吹半黑，虞飞翔听破挑破地笑骂道：“鬼丫头，光过嘴瘾吧，你能做出那缺德事，还是觉得老头子我能做出？我一天啥都不干，光计划着扣人工资了吧。饭吃嘴里拉出来不都一样，那么浪费干啥？我年轻时候可是白面馒头都吃不起哦，浪费是罪。”
真正老实农民般一番言论，话糙理不糙，冰心再打压人，就是她过了。扫眼西红柿旁边黄灿灿的块状鸡蛋有点恶心，但饿极了，谁管它恶不恶心，继续吃。
三人吃饱，寸头和一个帮手收拾完残局，虞飞翔步入主题：“在前天尝试开启服务器测试东西时，小俞抓出服务器几条数据，通过汪平曾经用过主机和孩子相通。之前我这里一名生物学家，研究了当时插在孩子身上的管子里液体成分，发现除了肾上腺素，还有氨基酸重新排序的单链多肽分子，和浓度co，一氧化氮。”
说太多话有点累，老人推下厚重酒瓶底眼镜，缓了一分多钟，继续道：“联系两者我断定，汪平应该是在一方面摧毁孩子的身体机构，一方面让他通过肾上腺素和多肽重建出一个不会被摧毁的生命体。但是孩子超强的分子是来自游戏，在他很小时候不会自己转换量子摄取，只能靠游戏来。长大可以摄取了，代价昂贵，惊扰众多，汪平不敢冒险，继续老路数按部就班。”
详细的总结除了专业性知识，冰心不是特别懂，大体和她所猜差不多。但凭虞飞翔的能耐不可能才发现，有些有气无力地问道：“您是不是算准我还会回来？所以建议我暂留广州。”
“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让人类能完全掌控，就算我也一样，生命的精彩本就是在于未知。”虞飞翔顿顿，说重点：“当时医院给我一份还算健康的体检报告，我不是特别相信，拿给老朋友生物学家看了看，印证了我所担心。”
这两师徒真是一样，冰心懒得听这些大道理：“虞董下了一手好棋，除了心腹大患汪平，还收编了小墨。”
面对冰心的嘲讽，虞飞翔不温不火地平静应答：“事情能成功，还取决于咱俩的配合。说到收编，的确是如此，但不是我收编孩子，是我打算把胡人最高权限交给你，不知道小冰是否愿意收编？”
“什么意思？”冰心越听越糊涂。
老人拄着拐来到书桌前坐下，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手缓慢拉开指纹锁抽屉，里面套着一个抽屉，又拉开，里面又套着一个小抽屉，拉开。这样进行了7次，打开最终的抽屉，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躺在其中。被小心取出，展开，一枚漂亮的钥匙形挂坠亮相。
虞飞翔异常疼惜地捏起，捧在手心，介绍道：“这是《颠覆传说》的开关按钮，我希望这个世界能继续运行下去，不是为了某个人的私立，是为了真正喜欢这个世界的人们。所以，我现在把它交给你。”
“开关？开关什么意思？”冰心直接问出，关键时刻管他问题小白不小白。
接着，依旧淡如清风的声音说出震惊四方的答复：“就是用它可以彻底关闭整个游戏或者开启，和霍俞手中的数据库集合端一样，只此一个。”
冰心错愕不已，用杏目反复盯视苍老的脸庞确认，想读到一丝玩笑的意味，可是虞飞翔态度异常威严庄重。她没听错的话，他要把《颠覆传说》的生杀大权交给她？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
“您确定您是清醒状态？”冰心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释，除非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