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无云，一望无际的草原也染上了一抹青黄，这是冬天即将来临的征兆。
远处大雪山的巍峨仿佛是冬的前哨，北风裹挟着山风，给偌大的凉州带来些许凉意与萧索。
王也身后，虞凌烟拿着一件皮袄为他轻轻披上。
这袄子是高原雪狐的毛皮所制，柔软的毛发就像是少女的素手，即温暖又柔嫩。
“夫君，我们真的要在凉州城住下嘛？”虞凌烟为王也整了整衣领，一双丹凤眼俏生生的望向低眉沉思的王也。
王也点了点头：“确实要住上一段时间，我已经让马岱派人去泾阳通知马周，我在凉州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少不了一些得力的助手······”
虞凌烟将头贴在王也胸口，如小鸟依人：“既然如此，那就不急着回去，这西北之地风光正好，我便在这里陪夫君住上一些时日。”
王也伸手轻抚着她的秀发，笑道：“平日里无聊就去找三娘和小雨一起逛街，这凉州的商市倒是有不少稀奇的好东西，喜欢什么就买，别给为夫省钱。”
虞凌烟点了点头：“这逛街还是太累，也就倾城喜欢，我还是算了吧，最近总感觉身子乏力，就喜欢躺着或者坐着。”
“身子不舒服吗？要是这样可得让太医看看，我记得父皇带了几个太医，要不我让人去叫来？”王也低头看向虞凌烟，眼里都是关切之意。
“不了，就是有点乏，总觉得做事不得劲，或许休养些时日就好了吧。”
“嗯，或许是水土不服，毕竟这西北之地不比泾阳，平日里吃东西尽量少点油腻。”
“我晓得，又不是三岁稚儿，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虞凌烟拍了下王也的胸口，娇嗔道。
“真的如此我便省心了，你就是太安静，你要学着倾城那样，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呢。”
王也伸手朝她的小翘臀拍去，惹得虞凌烟一声娇呼。
···
正午的暖阳还是挺烫人的，集市上，几乎所有商贾都为自己的摊子和店铺加盖了一个顶棚。
这西北高原海拔甚高，太阳总晒得人双颊红扑扑的，晒久了许多人都受不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到处都能看到骆驼、骏马，还有中原没见过的野牦牛，它们拖着主人家的货物，在行人中间穿行，脚步不急不慢，也不因为人多而显得焦躁不安。
人群中，几个劲装打扮的青年正对着面前的一头成年野牦牛品头论足。
其中一个身型巨大的汉子更是嘴角哈喇子直流，特别是看向牦牛的双眼，简直能看到光亮。
汉子旁边，一个同样身材奇伟的高壮男子正跟牦牛的主人说着什么。
只见那高壮男子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牌子。
那牦牛的主人见状一喜，急忙抢过木牌，轻车熟路的在木牌上某处机括一掀。
“这还是两面镜子，这位壮士，你真的要用这镜子换我的牦牛？”牦牛主人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大唐官话，朝高壮男子确认道，而他手里的木牌此时已经被打开，里面有两面小镜子，分别镶嵌在上下两面。
那高壮男子，也就是带着家丁队几名队长和副队长出来逛街的马岱，笑着说道：“这镜子换你的牦牛不假，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牦牛主人闻言一怔，紧了紧手中的镜子，道：“壮士尽管问，只要是我博尔日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半分，就是不知道的，我也可以去问我们的领队，他可是万事通。”
马岱摆了摆手，道：“我就是去问了他，是他告诉我你是楼兰的居民，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博尔日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确实来自楼兰，我们的国家就在美丽的劳兰海旁边，那里也有很多大唐的商人去做生意，我们也欢迎你们去楼兰做客。”
“呵呵呵，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会去楼兰的，只是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够为我解惑。”马岱笑着应道。
这时，旁边的苍珣也走了上来，直言道：“我们想知道，大概在一年前，或者更早，有没有一群衣着怪异的人突然出现在你们楼兰。”
“一年前？衣着怪异的人？”博尔日眉心微蹙，他狐疑的看了眼面前的马岱几人，心中突突。
“衣着怪异，一年前突然出现，他们说的不就是国师大人和几位天使嘛？”博尔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确定面前的大唐人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打探国师大人一行人的消息，要是他们对国师等人不利，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楼兰的罪人？
要知道，国师大人可是楼兰的守护神，正是他们的到来，才将楼兰从西突厥的压迫下解救出来，如今的楼兰不能失去这样的助力，博尔日心念百转，最后咬了咬牙。
“很抱歉，我不记得一年前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在楼兰，我们的楼兰城一直都有大量的外来人居住，不知道你们说的奇装异服是不是指那些来做生意的西域人。”
“没有？”马岱一怔，他回忆了一翻王也诉说的内容，立马又问道：“我记得你们楼兰之前一直被西突厥钳制，但是半年多前，你们那里发生了一场神迹，那么，造成那场神迹的人是谁，这你总知道吧？”
“神迹？神迹···”博尔日不善于说谎，此时被人问到那场战胜西突厥的神迹，博尔日心慌了：“那个···我··我半年前在吐谷浑，并···并不知道什么神迹发生，抱歉。”
马岱见他神情有变，说话也突然磕巴起来，心下一动，朝苍珣使了个眼色。
苍珣见状点了点头，朝身后的副队长望去，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眼，便慢慢隐没在人群之中。
马岱见他们离去，继而朝博尔日笑道：“既然小兄弟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也就不打扰了，这镜子就给你吧，算是这只牦牛的钱。”
博尔日闻言一喜，急忙朝马岱一躬身，又将系在腰间的牛绳递给马岱，便转头匆匆离去。
马岱将手里的牛绳交给旁边垂涎欲滴的马超，嘴角轻扬：“看来城主所说没错，他要找的人还真的出现在了楼兰，只是这个博尔日为什么不肯透露他们的消息呢？奇怪奇怪。”
在他身后，周符没好气的把玩着一根铁钉子，道：“反正你已经让苍珣他们换种方式询问了，那我们就回城主那里等消息吧，顺便我也要去请教一下城主，这撞针的一些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