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说。”姜承心下盘算着，自己带过来李沐雪给的银子，买不了多少药材，反正本来他也只是打算先做一丸试试效果的，并不用买太多。如果能跑腿代花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少年，你功夫厉害么，替我杀个妖人。”谌掌柜说着便咬起了牙。
姜承一听说是要杀兵仙，心道如果在潭州城里行刺，就算成功了，免不了北军又一次全城戒严和搜捕。不知道这里的这些位能否扛得住？
卞云看到姜承犹豫，鼓励道：“妖人们自身的武功都稀松平常得很，不用太过担忧。”
姜承心说原来你也知道兵仙自身没什么防御，看来这个卞云在北夷占领区呆久了，还是挺有经验的。
谌掌柜眼中放空，回想道：“那妖人杀了我药铺的侄儿，还有四个伙计，就连运送的商队镖师都没幸免，他放出的妖怪会喷毒，还会自己找到药材！如果你能干掉那妖人，替我的铺子报仇，我们下一批进货的药，你可随意取用！”
姜承听到此话，心中暗喜，不过还是把自己的担忧问了出来：“那妖人在城里吗，如果我杀了他，城里的百姓们会不会遭到北夷人迁怒报复？”
“据我所知，那个妖人并非北夷人嫡系，而是北夷人从东海洲雇来的，”谌掌柜靠着墙，手放开拐，一起伸到头顶比划出一个帽子，“那混账是一瘦高个，怎么看怎么像死人……”
旁边的持棍瘦子拉长了脸。谌掌柜知道自己火气大失言，忙改口：“那东海洲的瘦高个长了副白森森的死人脸，还戴了老高一帽子。……”
谌掌柜描述了一番，什么高帽金线，蝙蝠袍子，姜承越听感觉越像柏：“那个妖人叫什么？”
“我要是什么都知道，还会忍到今天？”谌掌柜忿忿道，“反正很好认，那样的装束打扮在潭州城里找不出第二个。”
姜承心说，如果是东海洲那拨人的话，我可是认识的，听柏说过还有其他同门在，这城里起码还能再找出三四个吧……
不过再一想，之前自己见过的东海洲诸兵仙，其实外貌打扮都不太一样。
“你如果能找到那个妖人的住处，我们可带你走这地底密道，去那附近。”卞云指着丁字路口的一头。
姜承望着地道尽头的黑暗，心说这地道到底能通去哪？
谌掌柜做生意多年擅读人心，一看姜承这样，便解释道：“自从潭州陷落，我们平日进货都是走这条密道的。”
卞云也道：“潭州城很早便已开始作城防备战北夷了，几位守将和官府率军民日夜劳役不息，在全城大建密道，各人执掌一段，我乐平帮也掌管其中的一部分地道出入之门。江湖豪侠们帮衬下，若不是狗太守突然变节，这城起码撑三个月。”
姜承向谌掌柜道：“好，我知道了。虽然我武功不强，但我一定尽力办好。容我花两天时间先调查准备。”
“这两天你便安顿在我这好了，管教饿不着你，不需出去领救济，”卞云说着向威猛汉子使了个眼色，“这位姓栗的伙计负责看管地下粮库，每日将存粮转运出去，以免终为北军所察。”
卞云又看向持棍瘦子：“这位姓仇，原本是渔家，之前潭州聚义时赶来帮助。我们之所以还能在潭州城内活下去，全是靠了仇老弟和一干义勇渔人。”
“两位义薄云天，小弟也要向您两位学习。”姜承客套了几句。栗伙计和仇渔夫都道：“应该的应该的，老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夫，幸好刚才没真的打，不然我两这会不知道埋哪了。”
虽然姜承对这地道还有很多疑问，不过闷在这里暗无天日，闻着霉味也不好受，现在既然已经说开了，双方嫌隙尽去，卞云可以带他穿过地道，回到地面上接着谈了。
卞云在前带路，一行人走向地道深处。姜承见这地道七拐八弯，时上时下，墙壁上还开有孔洞透气透光，以铁栏阻住洞口。真是不知道潭州耗费多少人力在此。
不久来到一处铁门前，卞云掏出钥匙开门。
姜承借着墙上油灯和附近透入的光线看，卞云手里握的钥匙后端部分是个大铁环，顿时就想到了自己身上从不知名宅邸中淘来的钥匙。
从外形看，那钥匙肯定是用来开这地道的某段门的。姜承还记得刚才卞云说的，这地道分很多段，由不同的人管着各段地道通行口，想来那宅邸的主人也应该是管着一部分的。
之后又有一道门，是谌掌柜开的，再经过三次分岔道后，来到了一处门洞。卞云在黑暗中摸到什么，手指一扣，咔嗒，柜门开启。
这里是与刚才在禾家客栈中地道下方相同样式的设计，附近靠地面的地方也是有铁栏挡着通气口。姜承心想幸好自己刚才没自作聪明，运用灵气掰开这铁栏穿过去看看。
卞云先攀绳而上，到头顶数尺的地方，拨动机括，石板被铁机括顶起，日光顿时洒进了地道中。
众人一一顺绳攀爬上去，谌掌柜缺一条腿，左手握绳，右手抓仇渔夫的棍棒，由仇渔夫半提着往上爬。
回到地面上的感觉真不错，姜承想。他看看四周，这里是个很普通的民居，不过房顶上的瓦片已经全没了，只剩木梁骨架。墙角堆放着茅草，丢着数件铁器农具。一看就知道这里原先是民间铁匠铺的库房。
“老弟挑件趁手的兵器。”卞云指着茅草堆说。
栗伙计走过去双手抱住茅草，嘿地向后一拉一扬。草堆旁丢着半成品农具是幌子，真相是草堆里埋了六七件闪着寒光的刀枪剑。
姜承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没学过用兵器的外家功夫，再说灵气所到之处真是草木可作兵刃。他也不多说，便挑了一支匕首，栗伙计盖好干茅草。
“祝姜兄弟顺利建功。”谌掌柜撑着拐，走到屋门边，仇渔夫一直跟着他，偶尔搀扶他一下。两人缓缓推开门，先是伸头看了一番外面，然后才走出去。
姜承好奇：“这里出去是哪，不怕遇到巡逻的北夷人么？”
卞云笑道：“北夷人也没那么多兵天天在城里到处巡逻。这几天我朝援军抵近，四处袭扰北夷人，如果北夷人都窝在城里、不出去保护他们的粮车，那可是要饿肚子的……”
外面响起两声北军的大喝：“那楚蛮的瘸子和瘦子，过来！”“交出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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