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心中一紧，这可得去救才行。
不过李沐雪突然又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奇怪……向外的？”
“什么向外？”
“那些石头兵，似乎是，面向我们。”
姜承听李沐雪这么一说，稍微思考了下，明白了意思。如果说石金刚是站在城外，但却朝向这一边，那这就表示，石金刚在和北军对峙——起内讧？
凭姜承本身的探测，只能感知到有石金刚在那一带，但具体的位置和行动方向，李沐雪却能感受得到。
不过，接下来也不需要继续感受了。
因为远远地传来了呐喊，喊杀与惨呼声隐隐传来。
北军难道自己打了起来？姜承听得心中惊疑不定。李沐雪看起来也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只是眼望着姜承。
“……我们先去别处，不管他们。走这边。”姜承虽然不清楚桂阳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但贸然靠近战场总归不是明智的选择。假如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当然是拔腿便赶过去，但和李沐雪一起，还得替这位灵气损耗过半的师姐考虑，不能让她陷于危险中。
“我，担心师姑。”李沐雪虽然跟着姜承走了，但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姜承想了想道：“那，我们飞到城西门再说。这次就由我来吧。”
李沐雪抛下宝剑，姜承踏了上去，感到李沐雪也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剑身上，并且双手似要抱又不敢用劲地按在他腰上。
姜承回想着驾剑的灵气激发方式，展开灵光。两人裹在光团中，光团开始缓缓上升。这时，姜承想到了一个问题。
“呃师姐，有个事情很不好意思，想问问……”
“？”
“飞剑，怎么拐弯……”姜承带着李沐雪在空中一边向前直飞，一边说。
李沐雪在姜承背后露出了鄙夷的小眼神，随后意识到姜承看不见。“脚面，踏剑倾斜。”
姜承依言照作，脚面稍稍一斜，剑身竟立刻失去平衡，向斜下方偏离加速坠落，李沐雪拽紧了姜承的衣服，唰啦，撕开了一大块。
“哇哇哇哇哇——”姜承连忙调整姿态，终于把剑身稳住在树梢顶的高度了。
“只斜剑身，灵气通路，须得保持。”李沐雪闭起眼睛，因为刚才那一撕，在她眼前，姜承的大腿根都露了出来。
姜承并未察觉，只是按着李沐雪说的，这一回小心翼翼地调整，终于缓缓地拐弯了。
这个弯转得既慢且笨，不过凡事总有第一次，更何况，姜承本来就是想要驾剑绕城而行的。
两人从城北绕过了桂阳城外起伏的山峦，有一阵听到的北军人喊马嘶声特别大，但姜承并不敢斜眼去看。在姜承背后的李沐雪，闭眼激出灵气探测，随后睁眼，脸带忧色，但却没说什么。
姜承操控飞剑降落在桂阳城西面一里多的的地方，收了灵气：“师姐！我会飞了！谢谢师姐教的！”
“恩。”李沐雪说着，遥望向北面桂阳城方向。
姜承注意到李沐雪的神色不对，便关切地问：“怎么了师姐？”
“城中有邪仙，师姑似不在城中。”
“怎么？又有妖人想要偷越桂阳城么！”姜承愕然道，他想起了前次的冼恒。现在冼恒成功脱逃，行踪未知，姜承一直感觉这是个心头之患。
“不用偷越，”李沐雪指着桂阳城道，“桂阳，已经，被攻占了啊。”
！
姜承按李沐雪所指方向，远望桂阳城——那城上飘着的旗帜，早已经不是大楚朝的棕红色帅旗，而是北凉国的黑灰色旗帜！
这么说来……
城内的人们还好吗！
迟锴怎么样了？乐平帮劫难重重的谷镖师等人呢？之前在客栈短暂相处过的掌柜和伙计们呢？
姜承心中的不安迅速扩大。
“我们，走？”李沐雪看着姜承的侧脸说。此时的李沐雪，看起来就是一副小女儿家的样，把姜承当作了可以依靠的大哥，对姜承言听计从，等待着他的决断。
不过姜承一直保持着出神的样子，李沐雪也就不问。终于，姜承回过神来，严肃地望着李沐雪：“师姐，我想去看看情况。你在这等我一会。”
“给你。”李沐雪抽出宝剑，交给姜承，姜承没接。
“我去看看便回。”姜承招了招手，跑向桂阳城。
他先去了某个能望见城西门的山丘，绕到了几棵大树后。在树荫之下，有个隆起的土堆，上面插着根竹筒，竹筒便是他从樟那里缴获的容器，但“容器放不进容器”，所以干脆便用来离开时的标记，其下便埋有他的随身至宝，红漆葫芦“天阳丹室”。
当然埋得并不是严严实实，而是露出葫芦口，以免西溪被闷死或者是有事想出来却出不来。
此时姜承暂时没有心情与西溪说话，他找回了葫芦与竹筒就收在身上了，然后再靠近桂阳城。
城西门紧闭，这难不倒姜承，他照例是运灵气于手指，像前次那样攀城而上。
姜承爬上城头，俯瞰城内——偌大的桂阳，城内此时居然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他所看到的，只是全城里凄然惨烈的景象。
不计其数的民居，已经化作了瓦砾，街巷间不但填塞着砖瓦，还随处可见人们丢弃的大包小包、残破车辆。鼻中涌入血腥与锈蚀的气息，姜承又注意到，城里的地面上东一滩西一处的血迹，除了远在城北门传来的间歇喊声，桂阳城中已经是一片死寂。
这繁华的重镇，第一次接纳过自己落脚的地方，已经陷落于北凉的铁骑之下！在如血的夕阳中，每寸碎石乱木都染上了感伤的暗红。
姜承咬紧牙关，双手捏拳，即便已经身具灵气，但到最后，他依然未能保护好这里。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情不明，那便是，北军既然已经攻下桂阳，城内城头理应有北军士兵行动和值守才对？……
还真是一说就到。
“站住！此城已由元府法术通天的大人所接管！不得再待在此城中，违者管你是敌军友军，再跑便死！”城头上远远过来两个黑甲士，扬起刀枪向姜承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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