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家主沉默着，襄城公主也拿起茶杯慢慢喝着茶，赵若竹忍不住开口了，直接补刀。
“石老大人，你们通宝钱庄，现在都基本上没有人愿意过去存钱和借贷了吧？不卖给我们，最多半年，你们都得关门大吉。”
石家家主看着说话的赵若竹，忍不住就有些来气，哼道：“你这毛丫头可真张了一张好嘴儿。我通宝钱庄如何，也不需要你们关心。”
“石大人，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我们绝对是诚心的。让招商钱庄入股通宝钱庄，我们可以保证不会比石家自己经营获得的利益更少。”
说到这里，赵若竹露出一脸自信的笑容，不客气道：“石大人，说句不客气的。要不是觉得通宝钱庄的掌柜还有那些小二们能用，我们招商钱庄还不一定能看得上你们通宝钱庄，就算你们想要卖给我们，我们也不一定要。”
对于赵若竹这话，石家家主尽管很生气，但想着要和赵若竹这样的小丫头顶嘴反驳，他也做不出来，只能哼哼一下，表示不满。
襄城公主这时候开口道：“石老大人，这事儿不急，我们有时间等大人思虑。今日就不打扰大人了，倒是建议大人好好听听下面掌柜的意见。”
等到襄城公主走后，石家家主招来了通宝钱庄的大掌柜。对于经营的事儿，平日他是不理会的。家里面的产业，基本上也是家族下面一些旁系走仕途无望的子弟在打理。
这个大掌柜，便是石家的一个旁系子弟。说起来，还是石家家主的侄子。其实对于任何大家族来说，不是每一个家族子弟都可能有机会也适合走仕途的。因此，走不了仕途的很多家族子弟，都会在家族的安排下，开始打理一些家族产业，算是一个营生。
这个大掌柜到来，石家家主就很直接问通宝钱庄的情况，那大掌柜一脸苦涩，很实诚道：“家主，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石家家主皱眉，道：“直接说。”
“如果没有什么改观，估计咱们钱庄在开下去，最多半年也得关门了。”
这个大掌柜小心翼翼看着石家家主的脸色，发现对方没什么变化，才解释起来，“截止目前，咱们的银库存银，不足百万贯，就只有八十万贯。这里面的钱，有五十万贯还是咱们自己的。至于外面放贷的钱，除了还有十四万贯没有收回来，已经没有人来咱们这里借钱了。”
“抛开所有的开支，咱们钱庄这个月，这个月其实没有收益，反而还亏了差不多千贯钱。”
“亏钱？”石家家主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炸毛起来，又惊又怒道：“怎么会亏钱呢？”
大掌柜心里那个苦啊，实际上，不要石家家主找他，他都要找石家家主反馈通宝钱庄的情况了。为什么会亏钱，很简单啊，没有进项，但日常的开支依然持续，如何不亏钱？
八十万贯的存钱，只有三十万贯是客户存进来的。收到招商钱庄的影响，通宝钱庄尽管还没有施行给客户存钱利息的做法，但也降低了收取客户存钱的保管手续费。三十万贯的存钱，一年算下来的存钱保管手续费，也不过三千贯左右。如果是放在以前，最少也得有六千贯。
一年三千贯存钱的保管手续费，平均下来一个月就三百贯左右的收入。再算上放贷出去的十来万贯的利息。总体下来，通宝钱庄目前一年能预计的收入也不过万贯左右了。
万贯左右的收入，相比之气一年最少五十万贯的收入，真的算是跳楼一般下降。收入减少，可铺面的租金、伙计的工钱以及其他的开支并没有减少太多，在这种情况下，通宝钱庄能不亏钱吗？
这个大掌柜几乎的胆战心惊的把这里面的情况给说了一遍解释了一遍，说到最后，他苦着脸道：“家主，账面上咱们钱庄就是亏钱了。要是一直是这种情况，这种亏会越来越大。”
石家家主闭上眼睛，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家的钱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这才多久，也不过一年的光景。
“如果我们也按招商钱庄那样的做法，钱庄的情况能不能扭转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家家主才睁开眼睛问了一句。
这个大掌柜反而犹豫起来，如果是以前，可能他是比较有信心的。然而现在招商钱庄已经把汴京钱庄的生意都差不多给垄断了，作为行内人，他自然知道现在招商钱庄在汴京有多火，百姓和商人对招商钱庄有多信任。通宝钱庄想要效仿对方的做法，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做起来了。
比如银票，就是通宝钱庄现在做不出来的东西。
看着这个大掌柜犹豫，石家家主顿时皱眉起来，道：“怎么，不行？”
大掌柜很艰难点头道：“家主，恐怕很难。当然，我们可以尽力试试。”
听着自己人都如此没有信心，石家家主再次闭眼。石家的根基在朝堂，只要在朝廷还有影响力，家族生存发展就不会有影响。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想烦心这些事儿的。
然而作为一家之主，要照顾的地方也太多了。上百年来形成的支支脉脉，开枝散叶，不可能每个家族成员都有光明的未来。以前通宝钱庄每年可以给家族贡献几十万贯的收入，整个家族都少了很多后顾之忧。如果少了通宝钱庄的进项，那对石家来说，影响还是很大的。
“如果我们把钱庄卖给招商钱庄，还能卖多少钱？”
“啊？”听到家主这话，这大掌柜忍不住惊呼了起来，一脸惊疑看着，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家主会说这样的话。
看着石家家主表情没太大变化，这个大掌柜明白这不是玩笑，低头思索起来，好一会才道：“抛开咱们的存钱和放贷，咱们通宝钱庄的壳，估计也就五十万贯。”
这个数，显然低于石家家主的心里期望。不过对于这方面，他还是相信自己这个侄儿的。他点点头，挥了挥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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