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没有立刻去回答他，反而叫班上的同学全部到教室外面去，才道，“祁书白，你知道你笑的有多么牵强吗。”
祁书白一愣，手摸到书包的拉链，“老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还有，为什么要把同学们全部赶出去？”
“是……怕我杀了他们吗……”
这一句话，充满了悲伤压抑。
那苍白的手指拉开了书包，突然，从教室的前后门闯进了十多名警察，持着枪对着祁书白，“停下你手中的动作，昨晚我们收到报案，怀疑你和X市最近的连环杀人案有关系，请跟我们走一趟。”
祁书白仿佛没有听到警察的话语声，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他从书包里拿出被布条包裹着的砍刀，缓缓拆开布条。
周凡看着那泛着寒光的砍刀瞳孔一缩，就是这把刀，在昨天夜里，收割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在门外被警察保护起来的学生们满眼不可置信。
他们不敢相信，平时这么腼腆的少年竟然会是让X市市民人心惶惶的连环杀人犯。
明明……
明明…少年那么温柔。
可是……
为什么？
少年的成绩优秀，生活条件优渥……
而且马上就要高考了，可是少年为什么要干这种自毁前途的事！
四班的班长薛诗雅挣脱警察的保护圈，一把拉开窗户，吼道，“祁书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书白一愣，眼睛发红的看了一眼他们班的班长。
这个很美丽很优雅的女孩儿……什么时候会这么粗鲁的大叫了…
祁书白高高的抬起手臂，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警察砍去，“为什么这么做……”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啊！”
少年的声音癫狂，“这个世界本就那么糟糕，凭什么要让我变好！”
“在那种环境成长……在那种环境生活……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没有选择！”
“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自己的选择，从来…没有…”
“书白！”
周凡站了起来，眉宇紧紧的皱着，“你的这个选择是错的！”
“收手吧，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少年手中的刀不断的挥舞着，杂乱无章，“怎么可能……”
“被那些家长看做神明一样，想让老师你把他们的孩子送上高校……是60°”
“被那些粉丝视作私有物，恨不得把所有隐私都曝光的星星哥……是60°”
“被父母想掌控一辈子的我……是60°”
“这些都是人性的缩影啊，这就是一个等边三角，性质相同，函数值相同，意义也是一样的！”
“明明角都一样，可是为什么……这么的不平等呢。”
周凡的眉头越皱越深，“祁书白，你的想法太偏激了。”
祁书白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把自己围的团团转的警察，勾唇一笑。
窗外的人满脸惊恐，薛诗雅喃喃道：“这不是祁书白……祁书白的笑不是这样的……”
那么可怕，喋血，疯狂的笑容，是那个小绵羊的笑容吗？
“看来今天是没法逃了……”他看向周凡，“周老师，按照我的行为，死刑…是没跑了吧。”
周凡上前走了几步，但又被警察拦下，他只能站的远远的跟祁书白道，“书白，你还没有成年，还有回转的余地，不至于那么严重。”
祁书白笑了笑，喉咙里发出低哑的笑声，他的眼里留下了一行泪水，声音哽咽，破碎，“老师……人生最终有两个选择，要么生，要么死……”
“我是为了我的父母而生，但我想为了我自己去死，我累了，不想再受人摆布了，我真的累了……”
周凡瞪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别做……”
话音未落，周凡看见他最喜爱的学生用那把锃亮的砍刀朝那白瓷般的脖子一划。
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