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愣住了。
金锋缓缓睁开眼睛,手捏香烟,手指扣扣桌面,冷冷说道:“滚一边去。”
刘睿小姨子勃然变『色』,眼睛狠狠的盯着金锋,就要发火。
金锋淡淡说道:“敢说一个字,我叫你一件东西都买不了。”
刘睿小姨子肺都快气炸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愤怒的盯着金锋,脸『色』苍白,气得发抖。
金锋坐直身体,手心里冒出来一张卡,放在桌上。
“一条疯母狗『乱』叫。搅了大伙的兴致。”
“照董馆长说的,九十。”
“卡里打七十,现金给我十一万。”
“还有九万是覃馆长的抽头。”
抽头大家都懂,中间商介绍人的手续费,成交价的百分之十。
金锋这话出来,刘睿小姨子气得来当场就要晕死掉,冲着金锋就要破口大骂。
金锋偏头眼光狠狠打过去,刘睿小姨子当即想起来金锋说的那句话。
硬生生的憋住不做声,一张脸和脖子涨得通红,眼睛都快喷出血来。
覃允华、董志勤跟吴国华一家子却又是另外一幅表情。
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坚守古玩行里的规矩,而且出口狠毒,一招致命,让刘睿小姨子到现在愣是不敢说一个字。
再看金锋的时候,几个人在心里都把金锋的位置大大的提了一截。
既然金锋敲定了价格,吴国华也不墨迹,道了声谢谢,叫自己女儿拿了金锋的卡立马转账去。
以公家的账户转账,完全不限制二十四小时,而是实时到账。
另一边,两个人精早已把准备多时的合同放在金锋跟前,金锋正要签字的时候,冷不丁的,旁边多了一个砚台,一支笔。
砚台是一方椭圆形的老砚,砚头浮雕一丛翠竹,旁边书写两行字。
『毛』笔是狼毫,笔管是老斑竹的,有些年头的物件。
金锋愣了愣,眼睛一扫,已经把两个人精的表情收了干净。
心里冷哼一声,右手横着过去,一把抄起斑竹『毛』笔,轻轻在砚池一点蘸墨,斜着拖拽上来。
刷刷两下在转让合同上写好自己名字,将笔一丢,又坐了下去。
从拿笔到搁笔,动作一气呵成,时间不足两秒。
饶是两个人精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也觉得一阵风过后,金锋已经坐了下来。
再看那合同上的字体。
覃允华当即就傻了眼。
董志勤本来是不信金锋的本事的,刚刚一瞬间,彻底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再看金锋的签名,当场如惊雷劈中,半个脑袋都炸了。
“天骨鹤体!!!”
此时,金锋淡淡说了一句:“罗郁文,光绪十七年恩科进士。三苏故里人。”
“他的砚台……很垃圾。”
两个人突然间一起望向金锋,脸『色』剧变,金锋的身影被无限拔高。
自己两个人在金锋跟前完全就成了侏儒一般。
这当口,刘睿已经看完了黄花梨的鼓凳,站起身来,神『色』平静,却是掩不住的一抹贪婪。
回过头来笑着说道:“小金啊,你这对鼓凳怎么卖的?”
刘睿先看的鼓凳,按规矩,刘睿先跟金锋谈价,谈不拢以后再说。
金锋叼上烟看着手机的短信,提示卡里钱已经到位。
“你说。”
刘睿的小姨子早已站在刘睿身边,刚才金锋对自己的那些威胁添油加醋的全倒给了自己的姐夫。
刘睿心里头很不爽,肉痛得不得了。
那水仙盆要是落在自己手里,『操』作一番的话,一百八十万随便卖。
结果被人抢了先机,心头早已耿耿于怀了。
再听自己小姨子的话,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冲着金锋笑了笑,曼声说道:“东西是真东西,但我看了,两根鼓凳分别有两只腿是花梨紫檀做的,并不是海黄……”
像刘睿这种掮客『奸』商,买东西肯定要压价。
“包浆差了很多啊,品相也有点问题,还有你看看这边,这里,还有这里,都有损伤……”
挑了一大堆『毛』病之后,刘睿笑着说道:“我这是帮老辈收的,价格高了人可不要……”
“老辈的名讳不方便说,但老辈最喜欢的是保存完好的精品。”
“品相残了老辈也不欢喜。”
“这一对鼓凳,我给八十。”
听到这话,覃允华和董志勤不由得愣了愣。
像这种精品级的黄花梨鼓凳,比一般瓷器还要吃香。随便一只都得值八十万,更何况金锋带来的是一对。
一对鼓凳配套,那价格两百万都打不住。
刘睿竟然只报八十万!
太黑了!
董志勤沉着脸,当即就要发火,覃允华踩踩董志勤,示意这是规矩。
董志勤呵呵一声冷笑,冷蔑斜视刘睿一眼,走到一边去坐着喝茶。
自己确实打了电话叫人来收鼓凳,但没想到来的人却是刘睿。
自己的身份和层次,完全可以无视刘睿,也没给刘睿好脸『色』看。
金锋微闭着眼睛,又点燃了烟,一言不发。
如果说覃允华和董志勤是人精,那么刘睿就是鬼精。
从改开到现在,历经了多少风雨,做生意谈价格的手段手腕早就练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