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科技有两种哲学，一种是为人类做事，替人类把活给干了；另一种是为人类赋能，帮助人类更快更好地完成工作，具体到人工智能，也不例外……”
大屏幕上，赵子明英气十足，自信非凡，言语之中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屏幕外，不少衣冠楚楚的俊男美女在凝神细听。
这是柳林大厦举报的珠宝贷C融资大会，名流云集，热闹喧嚣。
珠宝贷在过去的半年中取得了卓越的成绩，虽然之前演双簧吹捧公司估值，险些陷入尴尬境地，然而，谁也没预料到市场的反馈太积极、疯狂了，简直令人害怕。
连范东来也没想到，当初不过是为了锻炼一下孙子，同意做珠宝贷，随便撒下的种子，竟然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随着互联网金融市场越发火爆，珠宝贷如同吃了膨胀剂一样，再也停不下来。
短短一年多时间，公司规模超过了珠宝行业深耕十年的成果，基于此，珠宝贷新一轮融资实在必行，之前为了获得整个行业的支持，珠宝贷引入了太多股东，虽然控制权依然在范家手里，却无法做到一言九鼎。
由于发展前景良好，各家公司纷纷要求加大投入，扩大股权比例，范家自然无法拒绝，如果不是范东来挂名总裁一职，凭范启云的威望，根本无法掌控公司。
同龄的许青笙就是例子，珠宝贷越做越大，他在公司的职位越来越低，从副总一路降到市场总监，即是这样，也是看在他小舅子的面子上，不然的话，早就被范启云打趴下。
这边范东来刚做完欢迎致辞，尚未来得及进行项目介绍，有人得到消息说赵子明关于人工智能的演讲即将开始，不少人纷纷要求看直播。
一方面人工智能来势汹汹，几有摧枯拉朽之力，不但是普通人焦虑，即使是上层阶级，依然有恐慌，担忧，人工智能到来，会不会引发社会革命、阶级变动，好不容易聚集的巨额财富，能否作为护身符。
另一方面赵子明低调隐忍，不少人都对他感兴趣，不说其他，长什么样，大家都很好奇，网上搜集一下，连张最近的相片都没有。
征得范东来同意，酒店方就把提前准备好的珠宝贷宣传资料撤了，连上了直播。
顿时赵子明的形象透过媒体传播到千万人眼中。
“第一种哲学的代表，就是谷歌和facebook。这两家公司秉承的哲学，就是典型的，科技的存在就是替你把事儿做了。比如说谷歌的CEO桑达尔·皮查伊在开发者大会开场，就说了谷歌个人智能助手的使命，就是替你把事情做了，把你的时间解放出来，getthingsdone，giveusersbacktime。同样的，facebook，扎克伯格在facebook的年度大会上说，facebook的使命是将人们更紧密地连接，一个道理，你不去连接，我替你连接……”
“玛德，这家伙难道整容了？”，范启云低声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怎么说？”富民基金的程度好奇。
“和我见到的真人差别很大”，范启云很是确定。
“你也知道，明星妆前妆后有巨大变化，赵子明和真人不像，也不奇怪”，程度摇了摇头，
他还以为有什么爆料呢，谁知道就这！
“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没？”范启云不再纠结长相，开口问道，
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伺候好程度，把C轮融资圆满结束，虽然被赵子明打搅了融资会，他心里并没有太多不满，经过一年多的锻炼，范启云整个人成熟了很多，不再是过去的纨绔子弟，无论眼光、见识，还是能力、手腕，有了很大的增长。
“有点意思，这赵子明果然不简单，你看谷歌的产品，不管是语音助手，还是无人驾驶，都是这个方向的”，程度带点兴奋说道。
程度是典型的精英二代，三“名”代表，名门出身，名校毕业，有名企经历，这次回国，从陈铭手中接过富民基金，正是要大展拳脚之时。
范启云附和了一句，其实他对科技前沿的事半点都不了解，什么开发者大会，什么劈叉一，听都没听过，为了不让程度小看，只能装作感兴趣的样子。
范启云向来自视甚高，之前连赵子明都看不上，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再怎么努力，只能花自己挣的钱，哪像他，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
然而，站在程度面前，范启云有种自卑感，论家世，对方有过之而无不及，论能力，程度从小到大都是学霸，他先是在加拿大最顶尖的麦吉尔大学念了本科，之后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博士学位，后来又在华尔街投行工作，典型的别人家孩子。
就连女人缘上，对方也超出他一个层次，看看程度身边，都是名媛淑女，大家闺秀，而他身边不过是一些网红模特，不入流的角色。
“第二种哲学的代表，就是微软。微软的年度大会不像谷歌，有各种炫目的、吸引眼球的产品，微软推出的，全是开发包、工具。苹果也是这样，苹果主打各种智能设备，都是让人们更有效率、更好地工作生活，而不是你坐着别动，活留给我，我来干……”
范启云正努力理解赵子明的话，突然听到程度在一旁说道：
“他总结的很到位，微软和苹果的哲学就是这样，全力以赴让开发者们的开发更有效率，但注意，但不是人工智能自己开发，而是开发者们自己开发。”
“开发个屁”，范启云暗暗吐槽，什么乱七八糟的，看着程度的聚精会神又有点心虚，看了看四周，还是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低声说话，心安不少。
不只是老子一个人枯燥，大家都差不多。
“不过，看程度这架势有点不好糊弄，还是和陈铭合作最舒服，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范启云表面认真听讲，思维早已经发散。
好不容易等赵子明演讲结束，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范东来很有眼色宣布大家中场休息，免得带疲倦进入下半场。
“阿云，你的意思我也明白”，程度找了一个角落，两人坐下来细说。
“之前的投资意向并不是不算数，不过你也知道咱们讲究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陈铭答应过的条件，我们要从新审核，希望你能理解。”
程度也没有故弄玄虚，直截了当说明白。
说起来，陈铭也是倒霉，执掌富民期间，业绩一直不错，谁知道遇到了金龙贷“黑天鹅”事件，股价大跌超过20%，损失惨重。更倒霉的是，这边刚忍痛割肉，金龙贷又挺过去了，股价翻翻，每股已经突破一百一十美元，总市值超过两千亿大关，这下把陈铭搞得彻底下不来台，只能灰溜溜辞职。
低卖高买，向来是小白的拿手好戏，陈铭作为一个专业基金经理，表现的如此不堪，也难怪大家生气。
“理解，理解”，范启云连忙点头，“这都是应该的，不过希望你们能尽快回复，你也知道如今的形势，很多基金都有下场的打算。”
程度叹息一声，“其实，这也正是我苦恼的地方，赵先生引爆互联网金融，搅动漫天风雨，自己却拍拍屁股走了，你注意到金龙贷最新财报没？”
“看了”，范启云脸色凝重，
心下暗自吐槽，“玛德，不是这种情况，老子会来求你，就凭珠宝贷的发展，不知多少人想入局呢。”
“金龙贷中小额信贷业务比例进一步下降，仅仅占到整体收入的3%，江湖传言，赵子明要彻底退出这块业务，你们的融资说明书显示，此次融资2亿美元，主要用于消费贷业务的拓展”，程度说话很直接。
“这个你也知道，金龙贷业务繁多，体量庞大，小额信贷业务占比小，也属正常，他们开发的云风控、大数据整合、营销和融资解决方案、个人信用建设，几乎全部用于小额信贷业务，说他们要退出，言过其实”，范启云勉强组织语言。
说实话，他真的搞不清楚赵子明究竟要干什么，好好的信贷业务不做，费力不讨好搞什么数字科技。
程度摇了摇头，“我看过邓先进的几次演讲，多次提到转型，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在邓先进的领导下，获得相关支付牌照的金龙贷雄心大增，只怕是以蚂蚁金服为目标的。”
上半年，蚂蚁金服宣布完成45亿美元的B轮融资，同时宣布将国际、农村、绿色金融作为三大战略方向。
“邓先进志大才疏，空有雄心壮志，金龙贷在他手里，前景堪忧，再说了，市场的发展不是以个人意志力为转移的，赵子明看不看好小额信贷，对于市场没有任何影响。”
一个声音传过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程度不悦地循声望去，一个三十多岁男子出现在眼中。
“范总，打扰了。”
“没事，程总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执行副总裁顾少泽”，范启云松了一口气，连忙把来人介绍一下。
对于和程度这样的学霸接触，他心里一直发怵，唯恐出现大白话，让人看不起，马上短信通知顾少泽过来。
“哦”，程度点了点头，算是认识。
顾少泽面带微笑，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冷淡。
范启云见状，马上为自己下属吹嘘，“少泽之前是金龙贷的首席科学家，后来去了拍拍贷，这次接受我们的邀请，担任执行副总裁一职。”
程度一听，有了兴趣，在金龙贷干过，岂不是和赵子明有过长期接触？
还没等说什么，范启云继续说道，“而且，少泽和你一样，都是少年出国，学成回来后报效祖国。”
程度笑了笑，忽略范启云“报效祖国”的笑话，开口问道，“不知道顾先生……”
“本科毕业于美国格林内尔学院（GrinnellCollege）计算机系，获得全额奖学金，后获得加州理工学院（Caltech）计算与神经网络系博士”，顾少泽语气平淡，仿佛过去不值一提。
程度闻言，热情了很多，“顾先生怎么没留在国外？”
顾少泽：“当时我还在Vanguard团队工作，赵子明找到我，描绘了国内互联网金融的浪潮，后来就回到国内。”
程度有点惊讶，Vanguard作为美国指数基金教父级的人物，顾少泽能在里面立足，自身能力可见一斑。
范启云补充道，“少泽拥有超过十多年年数据分析建模经验，曾任职奥普诺管理咨询（OperaSolutions）高级分析经理，为大量商业银行、投行、私募客户提供量化分析和模型方案，赵子明正是看重他这方面的经验，才着力邀请他回国工作，金龙贷的智能投顾产品正是少泽一手打造的，现在已经为金龙贷贡献超过20%的营收。”
程度肃然起敬，没想到顾少泽的过去竟然这么辉煌，要知道金龙贷的智能投顾产品独步天下，远超同期的BATJ。
只是为什么会离职？
“当时因为理念不和，正好拍拍贷的张总是我多年好友，就从金龙那边离职了”，仿佛看出了程度的疑问，顾少泽解释了一下。
程度暗自可惜，如果顾少泽没有离职，等到金龙贷上市，其作为创业元老，大批的期权奖励，想必少不了，轻松过亿没有问题。
“不知道顾少泽有没有后悔过”，程度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想起一事，开口问道，
“刚才你说邓先进志大才疏，是什么方面……”
顾少泽笑了笑，显示出极大的自信和掌控力：“邓先进这个人我了解，比我进公司还早，但是能力上平平无奇，一直不显山露水，这次能上台，应该说是资历够老，加上沈依依力挺，比之李玉差远了，他不说转型还好，做个太平总裁，一说转型，以他的能力来讲，简直就是个灾难，我讲一个之前事，大家就明白邓先进的水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