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小雅笑的次数比之前的总和都要多。
她好像喜欢上了吞云吐雾和那抽完烟之后昏昏沉沉的感觉，一连抽了三根，直到抽得想呕吐她才停下来。
我舀了勺水让她喝，她一小口一小口饮着水，心有余悸的说到，“抽烟还有这么大副作用呢？”
“对啊，你抽的太多了。”
小雅点点头，干呕了几次才稍微好了一些。
我顺手拿过来蒲扇，轻轻给她煽动着，驱赶着夏夜的蚊虫。
“不用。”
“没事。”
“谢谢。”
我继续给她扇着风，见她不说话，便主动找了个话题开始聊，“所以呢，你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跟他们建立信任。”
小雅抬头看向了我，有些无奈的说到，“华子，你也太不会聊天了，我好不容易有个好心情，你这一说又给我破坏掉了，你是聊天终结者吗？”
“呃...是吗？我...”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小雅说到，“算了，你继续说吧，我要怎么跟他们建立信任呢？刚才你不是说我表现的挺好么？”
“好是好，但进程有些缓慢，你不能每天都待在房间里，你要试着走出来，有意无意的去做一些容易让他们误会的事，然后再出乎他们的意料。”
“长久如此，你应该很快就能自由活动，能自由活动了那就好办多了。”
小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问我很多细节方面的事，还让我给她举例子。
这个想法我也是刚冒出来，只能一边想一边解释，好在我的逻辑还算清楚，现编也能说个所以然。
聊了好一会，小雅叹了口气，“好吧，看来还要等好长时间。”
小雅又沉默了，好像在思考着未来，我感觉气氛有些僵，而且我也不想这么早结束跟她的聊天，我喜欢跟她说话的感觉。
索性开动脑子又找了个话题，“哎对了，大学到底是什么样的？你能跟我聊聊大学生活吗？”
“大学啊。”小雅眼前一亮，“那可有得说了。”
她一扫之前的阴霾，瞬间打开了话匣子，看来我这个话题找的还算可以，没有当聊天终结者。
“大学生活总的来说就是，颓废，和自由，当初我刚上大一的时候还想着能拿双硕士学位，后来就放弃了，自己的专业都学不明白呢，拿什么双硕士啊...”
接下来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小雅给我讲述了好多大学里有趣的事情，我听的很入迷，毕竟那是我这一生都在向往的象牙塔。
从大一说到大四，从大四说到实习，小雅的情绪逐渐低落了起来，“大学四年让我懂了很多，我自诩聪颖，认为自己已经了解到了这个社会的真面目，但没想到...却被人贩子拐卖到了这里。唉...说来真是讽刺。”
我看着小雅感伤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要安慰但那些安慰的话我已经说了太多了。
正当我发愁的时候，小雅忽然话锋一转，“不对啊，我怎么成聊天终结者了？”
我跟她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她深呼吸一口气，“不提这伤心事了，聊聊你吧，你为什么没去上大学呢？”
“没考上呗。”
“落榜了呀？”小雅撅了撅嘴说到，“我当年也差点落榜，就比分数线高了一分，你说吓不吓人。”
“有点吓人，”我有些羡慕的说到，“但你很幸运。”
小雅回忆着过往的事情，“实在是太幸运了，出分数线的那天晚上我激动的没睡觉。”
“你当初考了多少分？”
我想了想说到，“忘了，反正不到四百。”
“什么？你学习成绩也太差了吧。”
小雅很是意外，“不应该呀，看你说话的样子和你的性格应该不会考这么少啊。”
“谁知道呢，可能没发挥好吧。”
我叹了口气，忍不住点上一根烟，自嘲的一笑说到，“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当年在学校里是尖子生，一二三模都是班里第一，那比高考试卷难度还大的试卷我都能摸到六百分的线。”
“啊？不会吧！”小雅更惊讶了。
我看她这个样子感觉很好玩，“我当初查出来成绩的时候，比现在的你还要惊讶好几倍。”
小雅微皱着眉头，“这...你高考成绩怎么会这样呢？即使发挥失常也不至于不到四百分吧！”
“你的高考成绩肯定有问题！”
小雅在感慨了好久之后，下了这么个结论。
我听了这句话心中微微一颤，当初的我也有这种想法，只不过被父亲的突然去世给冲淡了。
我抽了口烟，没有过的的激动，因为这两年的经历已然把我的内心打磨得犹如磐石。
“高考成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不能怨天尤人。”
小雅依然微皱着眉头看着我，“那你为什么不再尝试一年呢？”
我看了眼四周，摊了摊双手说到，“你觉得我这大爷大娘能同意我复读吗？他们才不舍得给我花钱。”
“哦对，你父母都...”小雅连忙捂住嘴，“不好意思。”
“没事。”我摆了摆手，“已经是事实了，我也不怕说。”
小雅小声哦了一声，微微噘着嘴注视着我，“华子，我开始有些心疼你了。”
我咧了咧嘴，“是吗，谢谢你的心疼。”
“别谢。”小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好听，但我的确是从你身上找到了平衡，原来有悲惨遭遇的人不止我一个。”
“对啊，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我们不孤单。”
小雅嗯了一声，“那好，以后我们互相心疼对方，这样也不至于每天晚上独自舔舐伤口。”
我点了点头，心中莫名产生了一股暖流。
别的我不清楚，至少在今天开始，小雅跟我的关系近了好多。
此后的聊天依然在继续，一直持续到外面的胡同里传来林海和齐亮醉酒后的叫嚷。
“亮哥...俺叫你一声哥，你咋能送弟弟呢，赶紧回去！嫂子等着急了。”
“谁送你了，俺是送叔跟婶子呢，你算啥玩意。”
“哎呦我草，我咋恁不愿意听你说话呢，先别走了，抽根烟。”
他们纷杂的声音传入我跟小雅的耳中。
小雅长叹了口气，“他们回来了。”
“嗯，你赶紧回去吧。”我有些小慌张。
小雅点点头，“今天聊得很开心，晚安。”
“哦...晚安。”我有些受宠若惊。
她是第一个对我说晚安的人，而且声音是那么的温柔，柔和的像夜空散漫下来的那缕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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