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敢抬头去看李清流,‘花’溪嗫嚅道:“我家里没钱,长得也不好看,还特别能吃,你拐了我,会卖不出去的。,最新章节访问: 。”
言罢抬头,却见李府大‘门’不知在何时开了,李清流左手托着定住了的阿‘精’正走在台阶上。上了台阶又回头,他眸间一片山水澄明:“还不进‘门’,你是打算‘露’宿街头?”
小姑娘向前走了几步,又犹疑,踟蹰了半天再不前进。半晌,李清流微微叹气:“你不进来,阿‘精’就归我了。”
权当是为了阿‘精’!‘花’溪想,在原地停了许久的步子终于再次迈开。听得身后脚步声响,李清流嘴角微翘,轻轻抚了抚阿‘精’背上柔顺的‘毛’。
‘花’溪从前没见过像李府一样构局宏大的房子,绕过两三个回廊,穿过一两道小‘门’,她觉得自己有些糊涂。李清流似乎‘挺’体谅她,将她送进一间布局‘精’致的小屋里,又指了个丫鬟来照料他。
李清流去后,‘花’溪问那小丫鬟:“你是被拐卖进来的么?”
小丫鬟还她一个白眼:“姑娘当李府是什么破落地方。我只告诉你,去岁李府要招五名使唤丫头,消息放出去不过半天,府‘门’口就排了一溜儿人,数也数不清。”
‘花’溪疑‘惑’了:“那……刚刚那个李二爷,很有些博爱是不是?”
小丫鬟愣了愣:“博爱自然是博爱,修道之人,总要先修得一颗以天下为己任的心。二爷是修道之人,常年不在家的。姑娘,屏风后头给你备着热水,你先去洗洗。夜已深了,有什么话明儿再问吧。”
‘花’溪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裳,转头又对上铜镜里自己脏兮兮的脸和‘乱’蓬蓬的发,喏喏道:“烦请借我一身衣裳。”
“会的,姑娘快去吧。我先出‘门’,一会儿姑娘有什么事情唤我一声就是。”小丫鬟含笑掩了‘门’。
‘花’溪已经很久没有舒舒服服地泡过澡,自从她踏上这条寻父之路,便一直奔‘波’无定。尤其是后来‘花’光了银子,靠和阿锦配合耍杂赚来的钱,往往只够一日三餐。所以此刻泡在温暖干净的澡盆里,‘花’溪舒舒服服闭了眼。
可是闭上眼睛不久,‘花’溪的心情边又落回低谷——她想起了老爹。
其实老爹一点儿都不老,他虽是四十好几的人,却少有皱纹。一张脸清清朗朗,倒像个风华正茂的年青人。老爹没有失踪之前,父‘女’俩隐居在岐山,日子虽然清贫,可老爹呵护着‘花’溪,从来没让她看见半点儿不堪。
就连失踪了,也要留下一张纸条儿为她安排一个安稳的后半生。可是‘花’溪接受不了这样莫名其妙的离别,冯秀才也不是她的意中人。所以她在翻完了老爹留下的所有书册,并在老爹的札记中翻到天京这个地名。
她收拾了行李牵着阿‘精’便出了‘门’,一路行来有过风餐‘露’宿也有遇见过好心人。直到到了安平这么个笼罩在诡异氛围中的地方,她一直赚不到钱,也就没办法前行。
而她在安平遇见了李清流,一个身姿‘挺’拔样貌英俊,有着温暖手掌心的少年郎。
暖暖的掌心,和老爹一样。
“这衣裳好漂亮!你从哪儿得来的?”‘门’外有人惊道。
“二爷送来的,叫我拿给这屋子里的姑娘。”是方才和‘花’溪对话的小丫鬟。
另一个‘女’子语气酸酸的,明显嫉妒了:“这屋子里的姑娘不是招找来帮宋府忙的吗?给宋府帮忙,也就是把半条命悬着了。再说,她帮宋府的忙,宋府自然会许她三百两白银,二爷做什么对她这样好。”
小丫鬟笑:“你也说了,人家要做的,是卖命的勾当。不然换你去也行,二爷也会给你备一套漂亮衣裳的。”
“还是‘性’命金贵些。”那‘女’子嘻嘻笑了两声,声音渐渐小下去。
房‘门’被推开,屏风外头隐有人影,小丫鬟把衣裳放在屏风外:“换洗衣裳放在外头了,另外,桌上放了点心,姑娘若是饿了,只管吃便是。夜深了,我下去了。”
“好的。”‘花’溪语气轻快:“记得把‘门’带上。”
她的心情根本就不能像语气那样轻快。怎么说,她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可她没想到李清流温温和和邀请了她来,是要自己作卖命的勾当。
似乎,自从离开岐山过后,遇见的事情就不那么干净了呢。
衣裳很齐备,从里到外都是全新的。‘花’溪着了中衣,提着天青‘色’襦裙也是呆了一呆。这衣裳是她从未见过的好看,‘摸’在手里,触感丝滑。
‘花’溪穿好衣裳,吃着点心等头发干。等到发上不再滴水,她胡‘乱’绾了头发出‘门’,一路走一路问,便到了李清流的院子。
李清流的院子自然不会像她住的地方那么小。那是李府当中的独立院落,‘门’口木匾上三个大字游龙走凤般清逸:旧时居。
院‘门’紧闭,‘花’溪试着推了推,没有动静,她围着院子转了个圈儿,终于找到院子边上一棵榆树。她爬到榆树顶上,轻轻一跃,便落在了院子里。只是这院墙略有些高,落地时‘花’溪没能站稳,堪堪摔了个狗啃泥。
好在院子里没人。
只有一间房里有昏黄灯火。‘花’溪掸了掸身上的泥土,蹑手蹑脚往最近的屋子走去。没走两步,却听见阿‘精’一声叫唤自身后传来,‘花’溪止了脚回头,凝神听去,又是吱的一声,真真切切是从亮灯的屋子里传出来的。
‘花’溪一瞬便焉了。千算万算,没算到李清流愿意把阿‘精’留在身边并和它共度一夜。
蹑手蹑脚接近亮灯的屋子,试探着推推‘门’,‘门’关着。试探着推推窗,窗关着。而隔着‘门’窗,阿‘精’吱吱的叫声不停地落进耳中。
这李清流,是虐待阿‘精’了么?
‘花’溪深呼吸一口气,正举起手‘欲’要敲‘门’,‘门’却忽然打开,然后有男子水墨画一般风流‘迷’人的眼,对上了她的眼睛里。
‘花’溪吞了吞口水,只觉得自己说话都困难:“李……李二爷……啊,你有晚上散步的习惯么?恩,你别看着我,我不是散步,我是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