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重生:莫少的心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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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陈年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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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到后来,凌湛终究还是没有回去莫宅。

虽然平瀚一而再再而三地苦求,一开始说,这么晚了,她不回去不安全,也没有地方住,后又说,她的猫都在莫宅,要是她不回去,猫该伤心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说,若是她不回去,当家一定会杀了他的。

凌湛拍了拍平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吧,你这么重要的人才,莫君昊舍不得杀你。要是他不高兴,你就跟他说,我就是死活不愿意回去,你也拿我没办法。”

最后平瀚也争不过她,只能愁眉苦脸地提出开车送她去她要去的地方。凌湛想了想,道:“那就麻烦你送我去医院吧。”

这时候,她唯一想去的地方便是医院,想去看看江岩。纵然别人照顾得再好,但终究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无论如何也不放心。

一路上平瀚欲言又止,凌湛说:“平瀚,你要是想说点你们当家的好处,就省省口水吧,我现在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情。”

平瀚默了默,道:“夫人,我只是想说,江岩很好,您不用担心。”

“很好……”凌湛重复着他说的话,轻轻笑了。

怎么个“好”法,被大卡车撞是“好”?昏迷不醒是“好”?见不到自己最亲的人最后一面是“好”?当个活死人是“好”?

然而这些问题,她都没有说出口。她想,即便要问,平瀚也不该是她要问这话的对象。

不问也罢。

到了医院,才知道平瀚说得不假,江岩的确被照顾得很好,有专门的VIP病房,有专人照顾,病房门口还站着两个一身黑装的彪形大汉守着。

凌湛让守在屋里的人散了,独自陪在江岩身边。看着江岩苍白的嘴唇,凌湛不由得觉得心酸。她拉起江岩的手,那手仍是温热,却是毫无知觉一般。

“江岩,你还要再睡多久?你知道吗,我要结婚了,你为我高兴吗?”凌湛有些苦涩地笑了。

以前一起出生入死的时候,江岩曾说,担心她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她便不服,表示自己一定能找一个超级优秀的男人,优秀到让他自惭形秽,等她结婚的时候,他可要备着大红包来参加她的婚礼。江岩温柔地笑了笑,拍拍她的头说,他不是认为她找不到,而是怕一般人都配不上她。

如今,我是真的要结婚了,你不醒来为我把把关吗?江岩。

凌湛自顾自地与江岩又说了许多话,说得困了,便趴在床边睡着了。后来感觉有人在给自己盖毯子,睁开眼睛,竟是平瀚。

“平瀚,怎么是你?”

平瀚道:“当家不放心您,让我在这里守着。”

凌湛伸了伸懒腰,看看外头的天色,还暗着,便问:“现在几点了?”

平瀚答:“现在是凌晨三点,夫人可以再睡会。”

凌湛这一醒,一时半会没困意了,倒是看见平瀚眼中有了红血丝,心里过意不去,道:“你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守着。”

然而平瀚那个木鱼脑袋,没有莫君昊的指示,说什么也不听。凌湛只好说:“那我也不准备在这里呆了,我回我的住处去睡。你要么回莫宅,要么自己找个地方睡觉。”

平瀚仍然坚持:“那我送您回去。”

凌湛站起来往外走,笑道:“就是你不怕辛苦要送我,我也不敢坐你的车呀,你这是过度疲劳驾驶。”

“夫人放心,这几个小时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如果不亲自把您送回去,我也做不到自己去休息。”

争执了片刻,凌湛只能妥协,让守在门外的一个人来开车,平瀚坐在副驾驶位上陪着。直到把她送回了住处,平瀚才道了别离开。

似乎许久没回到这个小屋了,感觉空气中多了些粉尘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由于没有美美在,屋里有些冷清。但此刻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只有她自己在的地方,她却觉得亲切又自在。

此时困意又上来了,凌湛合衣倒进被窝里,心里想着,等睡醒了,便回凌家去,好久没见凌天宥了,怪想他的,另外,那婚礼既然躲不掉,她这个主人公老不在也说不过去。

然而躺了些时候,却无法入睡。被子上似乎还残留着莫君昊的味道,淡淡的,清新的,须后水的味道,有一种镇静剂一般的作用,让她的心沉下去,沉下去,变得没了波澜。

闭上眼睛,便想起莫君昊从窗子爬进来把她从床上拽起来看初雪的情形。那一晚,窗外模糊不清的灯光从窗子照进来,落在莫君昊的眼睛上,那时他的眼睛应该是温柔的。

又想起他陪自己找猫的那一晚,他抱着她从墙头上跳下来,那时他的双手一定也是温柔的。

咳。凌湛在黑暗中轻声叹气。自己为什么在想这些事情呢?她也会说“那时”了。可此时此刻想起来,她也不知道“那时”究竟是真是假了。

这样思来想去,明明身体很困乏了,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思绪飘忽不定,一会想到即将到来的婚礼,一会想到以前同江岩在一起的时光,一会想到摩天轮里的那个悠长的吻,一会又想到莫君昊冷若冰霜的脸……越想,脑子越是清醒,一直到黎明时分,才勉强睡上一会。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梦里见到一众相干不相干的人,甚是疲累,以至于凌湛醒来时,眼下乌青,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了。

这样迷迷糊糊地胡乱洗漱了,打开门,脚还没迈出去,却见对面的人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凌湛摸摸自己的脸,莫非自己这模样已经骇人到这种地步?

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自己也吓了一跳。门外笔挺挺地站着两个黑衣大汉,面无表情地守着。凌湛像看两座山一样,左边看一下,右边又看一下,咽下一口口水,问:“你们什么情况?”

其中一个对着她鞠一躬,道:“夫人,平主管派我们来的,怕夫人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凌湛无语地摇摇头往前走,心说你们这样我才不安全吧,但又知道和他们说太多也没用,便省了口水了。

这平瀚也是个神人,因为凌湛一再强调不让他跟着自己,她便派了两个人来,凌湛走到哪两个人便跟到哪。当然了,这恐怕也是莫君昊授意的。两个大汉一路跟着,一直到凌湛回到凌家,凌湛想打发他们回去,但两人说什么也不走,就站在凌宅门口,像两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了。凌湛很是头疼,摇着头进屋了。

凌天宥突然见到凌湛回来,开心得不行,像块膏药一样贴在凌湛身上。

凌湛环顾室内,问道:“只有你自己在吗?”

“爸爸在上班,凌晓萱最近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哪里浪去了……哦,我妈在的。”

正说着话,就见沈佳华从楼上走下来了,见到凌湛,愣了一下,虽眼中有不悦,仍是强忍着打了招呼:“回来了。”

凌湛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沈佳华在沙发上坐下,两个佣人搬了一堆册子之类的东西,放在沈佳华面前。沈佳华便对凌湛说:“你和莫家当家的婚期马上就到了,虽然莫家发话,说他们一切都有安排,但好歹你是凌家的女儿,我们多少也是要做准备的,不然会让人瞧不起我们凌家。你也来一起看一看婚礼的细节,你有什么想要的,便尽早提意见。”

凌湛兴致缺缺,懒懒地道:“劳烦您操心,我什么意见都没有。反正,我自己有什么意见都不重要。”

说完便拉着凌天宥上楼去了,沈佳华想说话都来不及,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想发火又不能。她纵然有千倍万倍不待见凌湛,却也知道现在的凌湛是她惹不起的人。那莫家当家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非这个凌湛不娶。她就算再讨厌凌湛又能怎么办呢,莫君昊可是他们的大金主。

凌湛倒不管沈佳华心中是怎么想的,她当然知道沈佳华不喜欢她,她自然也不喜欢沈佳华,但她也知道,沈佳华不敢对她怎么样。反正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不必太过认真,互相忍忍罢了。

她的房间依然未变样,收拾得也很干净,想必这也是看在莫君昊的面子上吧。仔细想想,其实她重生在凌湛身上之后,从未在这房间好好住过,也未仔细看过她这房间里的东西,对凌湛本身,只有个大致的了解。今天在这房间里多待了些时候,才发现书柜顶上有一个小小的箱子,放得很是小心谨慎。

凌湛感到好奇,把箱子搬了下来,“这是什么东西,放得这么隐蔽?”

说着打开箱子,灰尘漂浮,呛得凌湛直打喷嚏。

箱子里面放了厚厚一叠笔记本,大大小小地摞在一起,凌湛随便翻了一下,原来过去凌湛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从小时候便开始写,对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都有记录。凌湛粗粗翻阅了一些,倒是又增加了不少对凌湛本人生活的了解。

日记里面讲到,她在警校里是如何努力地训练,屡屡成为标兵。她写道,淤青遍布全身,有时候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膝盖也好,肩膀也好,手肘也好,都是伤痕遍布。不痛吗,当然痛了。可是她知道,只有自己拼命,再拼命,毕业之后才能完成自己的梦想,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察,才能离开凌家,过上自己的生活。

她一直想离开凌家,因为她在凌家过得很不开心。

所有的故事,需要凌湛从大小新旧的日记本中拼凑而成。

那时候,凌兴隆并没有现在这么有钱,凌湛,凌湛的妈妈,凌兴隆,一家三口住在一套三居室里,过着幸福的生活。房子在顶楼,屋外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阳台,妈妈在阳台上养了许多的花,非常美丽。阳台上还有一个秋千,凌湛最爱的便是在那里荡秋千,和妈妈一起给花花草草浇水。

然而这样的日子忽然结束了。妈妈从顶楼一跃而下,倒在凌湛面前,鲜红浓稠的血从她的头部蔓延开来,越流越多,蔓延成了一个红色的海洋,浸湿了凌湛的白鞋子。

然后,沈佳华来到了这个家,后来又很快有了凌晓萱。起初的时候,沈佳华对凌湛不算差,尤其是在凌兴隆面前。到了后来,便也不再努力掩饰了,加上凌兴隆忙于生意并不管她,沈佳华更是变本加厉,对凌湛冷言冷语,克扣凌湛的零花钱,还不许凌湛告诉凌兴隆。

凌湛一直梦想离开这个算不上家的家。

但她想当警察,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一直认为妈妈的自杀里一定有别的隐情。在她幼小的记忆中,妈妈是一个非常爱家庭,爱她的好妈妈,她一定不舍得自己走了扔下她一个人……

不是自杀,那是什么意思呢?

“姐姐,你看什么看了这么久了?”凌天宥等得不耐烦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不陪我多说说话?”

凌湛见一时半会从日记里瞧不出什么来,便把日记本放回了箱子里。原本想同凌天宥讲讲话,可是说了两句话,便犯困了,于是匆匆打发了凌天宥,合衣躺下睡了。

谁知仍是多梦的一觉。梦中的情形光怪陆离,颠来倒去,让人晕眩。

天空是一片湛蓝,阳光无比温柔,一个小女孩拿着冰淇淋穿过马路,很开心,走两步蹦几步。

嘭!一个重物重重坠落,似乎又弹起来又落下。嘭,好像有什么裂开了,像是西瓜摔在了地上。

雪白的冰淇淋掉下来,落在雪白的鞋子上,很快,便被鲜艳的血渍一同染红了。

日光忽然变得无比刺眼,天地一片刺目,那鲜血的湖泊迅速蔓延开来,将凌湛淹没。

血,浓稠的血,堵住了她的气管,让她无法呼吸。她挣扎着,挣扎着,想往上游出水面,但眼中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清楚。

凌湛四下张望,却见那小女孩也同她一起淹没在血泊中。小女孩一动不动,双眼紧闭,仿佛溺水了。凌湛连忙游过去,拽起小女孩的胳膊,用力地摇晃她,但小女孩毫无反应。

凌湛绝望地抬起头来,血色朦胧中,楼顶上似乎站着一个人正向下张望,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凌湛猛地惊醒过来,满头的冷汗。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桌上那装着日记本的箱子,眉头紧皱。

方才梦中看到的那个人,分明是沈佳华年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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