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密斯先生，是李经理有哪些方面没有说清楚，还是司密斯先生对益康制药有所问题。”
顾尘锋话语之间没有客套的地方，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
“不…不不，我们很希望和贵公司合作，只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想请教。”司密斯别扭的口音，努力说着中文。
什么法语，英语，全都闭嘴。在本国的地盘上，只能说汉语。
“请讲。”
“我注意到了，刚刚那位受伤的先生，出血量几乎达到4000毫升（cc），已经达到了休克边沿。我很好奇你们是用了什么样的药物，让那位先生快速止血，等到医生的到来？”
“还有他腿上扎的长长的针，特别吓人，是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嘛？”司密斯洋声洋气的提问。
顾氏员工，所有人的眼光看向了安小墨。顾尘锋心里也有些好笑，余光看向了一边的安小墨。
安小墨不能装作无视所有人，微笑上前一小步，微微点了点头“你好，司密斯先生。那只是本国一种古老的医术，并无稀奇。”
“这位是…”
“她是我的…”顾尘锋正想答。
“安小墨！”安小墨打断顾尘锋，语气不卑不亢，虽然一脸红点，相貌丑陋，但散发的气场没人敢小视。
司密斯身后的一位男子突然凑上前，低声对司密斯叽叽歪歪的说了几句话。顾氏的人直皱眉头。又来了。仗着他们不会法语，叽叽歪歪个没完。
而他们的翻译还没来。
安小墨眯了眯眼，突然打断对方。跟着也是叽叽歪歪跟对面的人说了几句。司密斯身后的男子，脸绿了。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安小墨身上。这人竟然会法语？
安小墨突然改用汉语：“抱歉，司密斯先生。那位先生身上用的药，非商业用途。你想临时换合同，可能要失望了。”
“why？”
“说汉语！”安小墨表情严肃，态度没有退让的意思。会汉语还给我叽叽歪歪，谁特么惯你！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的合同并没有签。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司密斯道。
安小墨没有正面回答，扭头看顾尘锋。希望他自己解释一下，结果男人不接茬，反到似笑非笑的问她：“你会法语？”
“会，但这不是重点。”安小墨也笑。皮笑肉不笑。后牙垢嘎嘎的磨。你特么重点在哪里？姑奶奶顶着一张报废脸，给你撑气势，你还把亮点给我踢回来？
顾尘锋唇角微扬，带着骄傲又有些无耐。他到底看上个什么怪物？
“司密斯先生，我会议室坐下来谈。”
顾尘锋给李梅的答案是安小墨的药。暂时是不可能的。要么合作之前双方所提的伤药，要么免谈。
顾尘锋并不关心这次的合作结果，他们的药，根本不愁销不出去。到是安小墨的情绪有些问题。两人一入电梯，安小墨全程冷脸，某种暴风雨正在酝酿。
“咔哒…”顾尘锋办公室的门关上，一转身，安小墨的拳头朝他腹部，狠狠砸了过来。
家暴了！
“嗯…”顾尘锋闷哼一声，一只手捂住了腹部。安小墨的第二拳又想砸过来，顾尘锋怎么可能傻傻的再接一拳。一个侧身避开，顺势将人反身按到门板上。
“小墨。”顾尘锋身体紧压安小墨，大手扣住两只挣扎的小手。
两双眼睛在空中火花四渐，安不墨愤愤挣扎，“谁让你不躲，不能怪我。”
活该！
“……嗯，那你气消没？”顾尘锋语气里带着无耐，压制的力道不减反增，直到怀里的人安静下来。
“没有！我还要再打一拳。”
“嗯？”威胁的鼻音。
“算了算了，皮糙肉厚，打得我手痛。”哼哼，安小墨把头歪到一边。半晌，有气无力的的轻哼，“今天是我最憋区的一天，我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顾尘锋心里突然发紧，他的错，看来是让她受到委屈了。顾尘锋身体后退，大手扣住了下移扣住了她刚刚的打人的手，揉了揉。
“一码事算一码事。刚刚大厅的事…我没想到会变成那样。我…sorry”安小墨抓了抓头发，一脸歉意。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但是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别人她很自责。
顾尘锋盯着她沮丧的样子，心疼坏了。他说不出口，但是做得出手。抄起电话厉声，“前台林丽是谁招进来的，让他和林丽一起滚蛋。”
安小墨有些傻眼，早晨受的一肚子气，一下就焉了下去。她都忘记了，这男人一句话定别人生死，而且还特别护短。这也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吧。对，保持距离。
“过来坐。”顾尘锋拉着人将人按坐到沙发。
“不必了。”
“我看看你的脚。”
“没事。”
安小墨撇了撇了嘴，语气冷淡。顾尘锋却恍若未闻，强行按到沙发，掀起裤脚，查看伤处。
“还很痛嘛？”顾尘锋轻叹一口气。
昨晚让家庭医生给她换了药，现在看包扎手法，便知道安小墨自己换上了自己的药。难道在家里也受了气？
他的住所平常很少回去，自己也喜欢安静，所有并没有按排下人。林嫂是母亲偶尔派过来做饭的。不会和林嫂吵起来了吧？
顾尘锋一时脑子没转过弯，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张红肿的脸。
“别看了，资料！”安小墨突然伸手，别扭得像要糖的孩子。
“什么？”顾尘锋回神。
“你私下找安岚的资料，还有有关于安岚的你所查到的一切。”
“安岚死了。”
顾尘锋的声音很轻，安小墨猜想会是这个结果，但是内心还是一阵刺痛。左手捂住心脏部位，深深吸了一口气。
谈到正事，顾尘锋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办公桌，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他知道安小墨内心没有表面那么冷静。需要时间消化，但是有些事实她一定要知道。
“你猜得没错。资料被毁，安岚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二十几年前的意外本是人为，所以你知道的，有时候死了比活着痛苦。
她不是一般人，身份一暴露必会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重要的一点，她手中的资料，是致命的。那份东西威胁到了国家安全部的注意，你自己看吧。”
顾尘锋伸过来的资料，突然像烫火的山芋。安小墨的手缩了一下，茫然的抬头，盯着男人的眼睛。这怎么才过了一夜，就顶上了威胁国家的帽子。
这是开的哪国玩笑？这好比一个小阴沟里克克业业生活的人，一下登上通上了国家通缉榜。胡说八扯吧。人死了，也不能这样诬陷。
安小墨不相信顾尘锋的话，忍住了嗤笑，告诉自己冷静看完资料再发火。
“基因计划？”
一看基因两字，安小墨头就嗡的一下大了，实验变态之类的词在大脑中不停翻滚。
“安岚在二十年前参加幼灵基因研究。那是一种专门针对残疾幼儿身体发育修补的研究。”
“怎么修补？”
“残疾的地方，提取基因物理培植。比如说左手残疾，培植右手。成功后移植到身体。”
“这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威胁国家安全了？”安小墨不满。
“你相信嘛？”顾尘锋轻蔑反问。
安小墨心一下沉了下去，她懂医的，不用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最起码，这个时代不行，二十年前，更不可能。这应该是对外的说词罢了。
“后来呢？”
“当年被秘密送进实验室的婴儿，全部死亡了。正常一点的人，都知道肯定是有问题的。”
安小墨张张嘴，没法发表意见。顾尘锋背对安小墨，看向窗外，眼一眯，射出的视线陡然森冷的骇人。
“死了那么多人，给他们秘密提供实验者害怕会引起安全部的注意，停止便停止给实验室提供残疾试验者。
你知道人的心念一念之差，便是天使与魔鬼的区别。没有实验者，其中一些丧心病狂的人，便偷偷购买了健康儿。”
购买？安小墨脑海里出现的便是，每年和父母走失的孩童，和被遗弃的孩子，心一下揪得死紧。
“我不相信安院长，会是这—种—人！她心是善的。”安小墨气愤的反驳。
“对，她不是，所以她就必须死。因为修补基因培植，那都是对外的谎话。他们不过是在研究开发人体异能。”顾尘锋道。
“哗啦…”安小墨手上的文件，全部飘落在地。脑中异能两字，不断在撞击她的神经。
安小北…安小北那次和她说自己有异能。
“怎么了？”顾尘锋急忙走过来。
“哦…没什么，就是太震惊了。”安小墨急忙低头捡散落在地的文件，眼神躲散。
安小北是实验体？不不不…不可能！
“成功了嘛？”
“不知道。二十年前的东西，很多东西也无法证实。安岚用假死带走了那份东西。在M镇养大了一批又一批的孤儿。她到底是善是恶，我们不下定论。”顾尘锋反问。
善？二十年就已经停止的实验？那安小北算什么？他才五岁。
“当年实验的那批孩子真的全死了嘛？”安小墨表情麻木。
“应该吧。反正没有成功就遭报应了。”顾尘锋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安岚是怎么死的？”
“服毒自杀，就在孤儿院暴炸的那一刻。当时你让郭强去找刘婆婆。郭强前脚刚走，刘婆婆后脚便去见了安岚。后来我的人说安岚情绪不对，我便赶了过去，但是并没有从安岚嘴里问出什么。”
顾尘锋淡淡的阵诉，语气没有更大波动，单纯的只为解释而解释。
“我们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知道为什么刘婆婆不可能被郭强说动嘛？因为她被赵家的蛊控制了。”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什么叫刘婆婆被赵家的蛊给控制了？这和赵家怎么又扯上联系了？赵家要是控制住了，刘婆婆早就叛变了。”安小墨摇头，否认这个说法。
“什么是蛊，顾尘锋你不会真以为，蛊真如种入你体内的那只，只是痛痛而以？那东西受控起来，一般人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一样的忍力和耐力。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中的情蛊没被控制，应该是有你个人体质的原因。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大脑会不受控做某些事。就像做梦，没办控制。”安小墨反驳解释道。
顾尘锋心头一跳，随后摇了摇头。潜意识的对安小墨否认五年如一日的梦境。某种猜测在大脑中，疯狂翻滚，最后回归平静。
“一年前，赵家去到M镇，探的便是安岚的具体情况。赵家喜欢研究邪术，便对安岚下手，但是安岚并未中招，后来赵家下手的目的换成了刘婆婆。我觉得安岚未中招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她本身就懂蛊。”
顾尘锋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安小墨眯眼，不赞同，也没反驳。蛊虫，虫……。微生物。
“赵家的蛊下到了刘婆婆身上。安岚没办法根除。便在刘婆婆身上，放了一种东西类似效果的东西压制。所以严格来说刘婆婆是被安岚控制的。当然，这只是这一年内的事。刘婆婆知道，并同意的。”
“郭强去找刘婆婆谈到你要买房子的事，我想安岚应该是不想把锅甩给你，便炸掉了实验室。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你会以如此快的速度从B市赶过来。”
这便是这几日，事实的来龙去脉。
安小墨嘴里全是苦涩，久久未言。
顾尘锋蹲在她身前：“除了安院长，所有人都没事。她想掩埋的东西，也一并炸毁。安小墨你要记住，这件事到此为止。这也是你要的事实。以后你的身份是一个女人，之前在M镇的所有信息到此为止。”
顾尘锋语气里带着警告，他不希望安小墨再一次回去。
“对了，你想买房的一百万，全数给了刘婆婆，你不必担心。”顾尘锋又补了一句。
安小墨呆呆的看着顾尘锋，没说认可，也没说不认可。但安小墨知道顾尘锋在其中，做了很多，或许这样的结果也是好的。
“谢谢你！”
安小墨或许在心里默许了这个答案。安岚有她要守护的东西，不死不休。聪明如她，大底猜到了会是这种结果。
“那安岚的尸体？”
“刘婆婆带回去火化，知道她走的人没有几个，加在她身上的案子，彦一会处理。你不必想着回去，看不到的。”
顾尘锋起身拿过安小墨手上的资料，朝角落的碎纸机走去。背着安小墨时，眸光暗下。
“你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嘛？”安小墨坐在沙发上，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她心中有疑虑，但似乎顾尘锋将所有事都圆满解决，除了安岚之死。
顾尘锋拿资料的手，猛然一紧。安小墨果然不好糊弄。
安岚之前问安小墨要的五万块，被退了回来。安岚和他说过，安小墨是她故意赶走的，如果她再回M镇，便会引起一场风波。
所以，这次孤儿院暴炸，其实是他用强硬手段，将安小墨回去过的事实给压了下来。不然安小墨不可能平安的坐在这里跟他聊天。
他一定要看牢安小墨。再回去，那么事实就不在他掌控范围。这也是他为什么不问安小墨在孤儿院密室下发现了什么原因。
他宁愿把黑锅全部甩给别人，让她没有回去的理由。
随着绞碎的声音，辛苦了一个多月的资料完全变成碎末。
顾尘锋站在那边静静的看呆坐的安小墨。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冷淡得难以让人接近。
半晌，安小墨开口：“安小北呢？”
“安小北在云海学院少儿班。”
“顾尘锋，你又给我善自做主！”安小墨有些无耐的埋怨，但并不反驳。
“安小北很机灵，他应该接受最好的教育。”
“小白眼狼！”安小墨说着言不由忠的话。安小北这小东西离开她这么久，除了两个电话，一点也没说想她什么的，这是有了哥，不要姐嘛。
“你也要去云海上学。”
“凭什么？”安小墨豁然起身，表情激动。给安小北按排她没意见，因为她也想安小北过得好一些。帮她就算了吧。他不知道他们这种人的世界不合适她嘛？
瞅瞅今天所有发生的事，都赖他。鲜少推卸责任的安小墨娇情的想。
“凭这个。”顾尘锋勾了勾嘴角，起身从办公桌又拿出了一份包装好的文件袋，晃了晃。
“呵…那是什么？”安小墨眼角挑起，不屑哼哼。
“你说呢？”
我说个屁！安小墨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打开文件。这一份是顾尘锋借她一百万时，签的不平等条约。当时，她看都没有看里面写的内容。
现在她倒是要好好看看之前签下的什么条约。
“听从按排，就读云海学院。学费每年一百万元，顾氏先垫付。放假期间，要给老板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毕业后要到顾氏打工还债。每年的实习工资为五万，三年转正。转正后工资为每年十万。呵呵…这是卖身契约嘛？”
安小墨哗哗的翻完几页合同，重重的拍在手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顾尘锋，就差没听到磨牙声，这都什么鬼，资本主义还没这样榨得一滴血也不剩的。
顾尘锋摊了摊手，笑着点头。
“你怎么不说肉偿呀！”这和卖身有什么区别？
“这个其实也可以。”
“啪…”安小墨将文件甩在桌子上，挑着眉：“如果我不承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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