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般透彻的冷袭上他的心头。
夜重渊忽然像是没有站稳一样，一个踉跄差点跌入水中。
“夜老大！”白苏急忙喊了一声。
此时的夜重渊，浑身都是青光毒蛇的血，他捧着帝扶摇的罗刹刀，安静得可怕的站在平台上，一言不发。
绝美的脸庞上阴沉得令人害怕。
白苏却看出来，他受到打击了，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夜老大，你先上来吧……”
夜重渊充耳不闻，像是没听见一样。
双眼只看着罗刹刀，上边仿佛还残留着帝扶摇的一丝气息。
他舍不得放下。
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不止是青光毒蛇的血气，还有属于人类的血气味道。
他是养殖青光毒蛇的主人，比谁都明白，沾上青光毒蛇一丁点毒液后，整个人就会化成一滩血水。
这说明什么，说明摇丫头很可能是在他把青光毒蛇放出来后，被毒液……
夜重渊目眦欲裂，完全不敢再细想下去了。
可封闭的水牢里，除了青光毒蛇的尸体以外，就只剩下一滩掺杂着血气的黑水了。
在此之前，他确实是对水牢里的人动了杀机，仅仅只以为她是东方祭派来的人。
万万没想到。
水牢里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心心念念找了快一个月的帝扶摇！
帝扶摇……
她是第一次走进他心里的女子，他喜欢她，想保护她，最看不得她受一丝欺负和委屈了。
可是。
现在他却亲手害死了他最在乎的人。
夜重渊此刻就好像被万箭穿心了一样。
痛不欲生。
这一刻，他失去她了。
强烈的悔恨和自责交加起来，不断从他心脏里翻涌而出，心脏像是被谁挖掉了一样，空荡荡得厉害。
他的世界，像是突然坍塌了一样，全世界都只剩下一片空白的绝望。
摇摇……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是我没有认出你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望着眼前浓黑夹杂着鲜血的水。
他忽然不敢看，更不敢再去想。
那是他心爱的摇丫头的血。
青光毒蛇的毒液极其猛烈，沾了一点就能让人灰飞烟灭。
她该有多痛，而他，就是导致她痛不欲生连尸身都没剩下的罪魁祸首。
夜重渊绝美的脸庞上面如死灰，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最后终于崩溃伏倒在地。
“夜老大！”白苏皱紧眉飞下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夜重渊。
夜重渊身子已全然僵硬，双目赤红得可怕，在白苏扶住他的刹那，他浑身上下突然爆涌出无尽的黑光。
黑光凌厉，整个水牢里顿时风起云涌。
白苏着实怔了一下，连忙拉住夜重渊，“夜老大，你镇定点！”
然而此话却于事无补。
黑光从他身上不断倾泻出来，在虚空中化作一朵朵妖异的紫黑色莲花。
紫黑色的莲花飞出天牢，悬浮在皇城的上空。
明明已经是晌午时刻了，北刹皇城却被一片紫黑色的莲花笼罩住。
巨大的紫黑莲花带着妖异的美，无限增大中，似乎连天空都被熏染成了妖娆的紫色。
皇城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被突然出现的紫黑莲花吓到了。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好似末日要降临一般，惶恐不安。
在皇城外的围观众人，瞪大着双眼看着笼罩皇城的可怕紫黑莲花。
突然有人说道：“这是黑暗系的顶级法术！九天魔莲！”
“九天魔莲？！”
一听这词，围观的众人纷纷四散，赶紧逃离皇城，有多远跑多远。
黑暗系顶级法术，九天魔莲杀伤力极强，能够瞬间秒杀一个高阶级的武者！而且是连元神都直接毁灭掉的那种！
眼看着笼罩皇城的紫黑妖莲越来越大，已经快要超出皇城范围，殃及到帝都来了。
众人惶恐不安，生怕那莲花突然就爆炸了。
那时候北刹帝都一定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在天牢中。
白苏不管怎么呼喊夜重渊的名字，他还是没有听到。
失去帝扶摇的痛，让他的心像是死了一样。
“夜老大？夜重渊？皇上？”白苏接连喊他。
却见黑暗之力不断从他身上倾泻出来。
白苏目光一僵，难以置信地叫道：“你难道是想陪她去死？！”
他身上倾泻的力量，就犹如泄洪的洪水一样，无法抑制。
白苏忽然惊觉，这不是夜重渊故意释放出来的，而是一个人在心如死灰的绝望之下，没有了生存的希望，才会导致力量不受控制的流失。
说简单了，就是夜重渊想以死谢罪。
“老大，你不能这么做！”白苏双手相结，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夜重渊的体内。
夜重渊始终面无表情，眼底的光芒像是湮灭了一样，黯淡无光。
“老大！你想想你一手打下的江山，想想兄弟们，想想千雪，你怎么舍得为了一个女子就放弃了生的希望？”白苏咬紧牙关，源源不断的灵力汇入夜重渊的体内。
“老大，不知者无罪，再说，把帝姑娘关进水牢里的人是我，要死，也该是我来以死谢罪！”
白苏目光微眯，对向夜重渊的手忽然调转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就在这时，夜重渊动了。
他伸手阻挡白苏差点拍下去的手掌。
“和你无关，害死摇摇的人是我。”夜重渊邪肆的俊脸上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平静得让人骇怕。
“不，我也有责任，如果老大你要死，就带我一起好了！待我下了黄泉，如能在黄泉路上碰见帝姑娘，一定向她赎罪。”白苏愧疚地说道。
夜重渊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拎住白苏的衣裳，用力一甩，将他甩出水牢。
“老大？！”白苏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震。
以为夜重渊要做傻事，急了想再度跳下来。
谁知夜重渊一挥手，一朵威力极强的紫黑魔莲将入口堵住。
以白苏之力，压根不可能撼动这朵紫黑魔莲。
反而只要他上前，就会被紫莲吞没。
“老大，你听我说，帝姑娘肯定不会让要你用命来还她的，你是无心之过，她真的不会怪你。我白苏在此求你了，万万不要做傻事！如果你去了，我，老九，容绫，包括千雪都不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