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提问让白炎凉心底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直接扑到霍祺东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霍祺东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爸爸，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父亲，他永远都把你放在第一位。”
“嗯，我一直都知道的。”
霍祺东没有提起过自己家里的情况跟背景，只是说家里只有两个长辈，爷爷跟奶奶，他们都已经见过白炎凉了，而且很喜欢。
白景初只是点头，对于自己培养的女儿，他多少还是很自信的，优秀，心地善良，除了有时候太爱照顾别人的感受以外，挑不出什么坏毛病。
心里是这么想没错，但视频通话中，白景初从头到尾都是在挑白炎凉的毛病，把她说得跟一无是处的小姑娘一样。
可霍祺东非但不生气，嘴角还保持着一贯的弧度，特别是有些白景初说的小细节，他也有所共鸣，不自觉跟着点头。
两个男人讨论起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时，脸上洋溢着的情绪，都是幸福。
说到后来，白景初的声音越来越低，表情也没有一开始那般明朗威严，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情绪中，有想念，有不舍，眼眶也越来越红。
隔着电脑屏幕，模糊着的像素也未能模糊掉那不时摁着眼窝的动作。
“说了这么多，可在我的心目中，她永远是最完美的小姑娘。小的时候，我跟她母亲的关系，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带着年幼的她来美国打拼，在一个小孩子最重要的成长阶段，我努力做着一个父亲跟母亲应该做的事情，但我知道，这对孩子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一个完整家庭，父母所给予的，是一个人所代替不了的。
白炎凉从小话就不多，一直以来都非常懂事，美国是个很复杂的国家，对于人种国籍这方面更加苛刻，她作为黄皮肤，时常受到不平等的对待。但过后，她却从没有主动跟白景初说起过这些。
不论有什么委屈跟难受，她从不主动说，青春期脾气是暴躁了点，可后来也慢慢调整回来，白景初之所以会知道这些，都是在白炎凉长大的时候，跟他可以每天晚上小酌两杯谈心的时候，听说的。
白炎凉说，那时，她是真的有轻生的念头。
也就是在那时，白景初觉得，他这辈子欠这个女儿实在太多。
“我不求她找一个身家多么显赫的丈夫，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对她好，无条件的好。我刚才说的那些小毛病，不是让你觉得她有问题，然后打退堂鼓，我是想跟你说，那样的她，在我心目中，也是最优秀的！”
一位父亲，最深情的时候，就是在夸奖自己女儿的时候，那不是一种盲目赞美，而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就算有人不认同他的孩子，没关系，在他眼里，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照旧是完美的。
“我今天不能够正式地见你，是给未来留余地，若有一天让我知晓你不能好好保护炎凉，那么，我会将她带走，永不见你。”
这晚，白炎凉睡得很晚，她躺在霍祺东怀里，听着他复述着白景初说过的话，对于那些所谓的小毛病，每次都是第一时间弹起身来想反驳。
结果，霍祺东一个眼神，她又缩了回去……
那是事实，嗯，的确是事实……
“你爸爸很爱你。”
“这结论不用你说，我自己也明白。”
白炎凉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别的事情，她没那么自信，唯独这点，她非常确定。
“小时候，我总不能理解，为什么别人家庭都是完整的，到了我这里，变得这么特殊。为什么别人家的爸爸总会带着孩子去露营去游乐场，而我的爸爸，永远在出差。”
回忆总是夹杂着酸甜苦辣，那时藏在心底的秘密，也是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平静地说给第三个人听。
“不懂事的时候，总是百般委屈，想着要有一根冰淇淋才能解决。等到长大，能理解，懂人情世故了，我才知道，感情这种问题，是勉强不了的，不相爱，那就无法在一起。而我爸爸，也为了我付出很多，就连后来的再娶，都一直担心我不接受。”
那时候，白景初就跟小伙子一样，谈个恋爱遮遮掩掩，后来实在不行，想开口坦白的时候，都支支吾吾地跟大嘴巴一样。
白炎凉笑话他，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弄得倒像是他要见家长，而她是那个应该坐在沙发上表示同意或者不同意的人。
面对这样的玩笑话，白景初一点都没生气，反倒是语重心长地跟白炎凉解释——
“原本想过一辈子就这样过了也没什么，后来……”
说起那种心动，白景初都还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不自觉地动心，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但你是我的女儿，我还是希望能征求你的意见，我们是一家人，最亲密的血缘关系，如果她不能够得到你的认可，那么，我也不会跟她结婚。”
那时，白炎凉还开玩笑地称他为负心汉，爱情不就是拼尽一切要去争取嘛？怎么到了他这里，只要别人一个不字，他就放弃了？
“那是因为你在我心目中，比她要重要。”
这句话，白炎凉记了整整二十年，那时候的她没有太多的杂念，仅因为这句话，就答应了白景初，到底，那才是要陪他走完下半生的女人，她又有什么资格拦着呢？
正因为这样的互相了解，互相尊重，白景初跟白炎凉的关系，是父女又像是好朋友。白景初跟霍祺东都说了些什么，白炎凉不用问都知道，说到底，最后一句肯定是站在她的角度，给霍祺东的下马威。
“你以后要记住，我白炎凉可是有身家背景的女人，你可一定要对我好。”
霍祺东笑，低下头在她眼角轻轻印了一吻，“你放心，我不舍得对你不好。”
第二天一早，姜沉就提着蛋糕盒来敲门，昨夜她没有回名苑住，一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带了白炎凉最爱吃的栗子蛋糕，还是专门去霍祺东介绍的那家烘培店买的，绕了不少弯路。
“这么早，能是谁来？”
白炎凉从霍祺东的怀里撤出来，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抬脚踢了踢他，“你去开门。”
霍祺东比她好不到哪里去，现如今白炎凉怀孕，他是典型的能看不能吃，晚上又这样睡在一起，一个吻，就足以让他控制不住。
闹到后来，白炎凉沉沉睡去，霍祺东辛苦地三番四次朝浴室里跑。都是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眼下，正打算睡到晌午，居然就有人来敲门了。
白炎凉把自己藏进被子里，做好了死活不主动起身的准备，看着她白希的后背上露出的点点吻痕，霍祺东心下一软，凑上去亲了亲，便动作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下床。
门铃又响，这一次，白炎凉翻身了，“是沉沉……”
多年的闺蜜，她对姜沉十分了解，这摁门铃的习惯跟她敲门的习惯简直如出一辙。一听说是姜沉，霍祺东拿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重新爬上.床。
“欸，你回来干什么？去开门啊。”
“既然是姜沉，那可以不用管。”
“谁说的！”
见霍祺东作势真的要卷被子睡觉，白炎凉立马扑上去，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不带这样的，怎么能欺负沉沉。”
霍祺东摁住她，单手擒住白炎凉的腰，“甭瞎闹腾，我就是想让她长长记性，上次明明说过，不要一大早来敲门，总是不听的。”
“她肯定是有急事啊。”
白炎凉低头在霍祺东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一个印记，“你去不去？去不去？不去的话你今晚就别想着睡房间了！”
就怕白炎凉闹着闹着动了胎气，拗不过她，霍祺东也只能起身去开门，心里早就想好了台词，准备怎么好好说姜沉。
“喂，穿衣服啊！”
见他只穿着睡裤就往门口走，白炎凉记得坐起身，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这才抓起被子来盖住。
“我知道，外套丢在客厅沙发，我走出去拿而已。”
白炎凉红着脸，自己摸索着穿起衣服。
姜沉在外面等了好久，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门终于开了，一抬眼，就对上霍祺东那张阴沉如下雨天的脸。
“早啊霍市长。”
“你故意的吧姜沉。”
门都开了，还在门口唧唧呱呱什么，将手中的蛋糕盒塞到霍祺东怀里后，自己抱着咖啡往里走。
霍祺东低头看了眼，见是白炎凉最爱吃的蛋糕，还是他说的那家店，满意地点点头，把大门关上。
“凉凉呢？”
“在楼上，待会就下来。”
姜沉回头看了眼霍祺东的模样，再看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轻咳了一声，表情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