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打断能力，白炎凉说第二，恐怕没有人敢说第一，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她来了个大喘气，霍祺东差点没忍住想要翻白眼。
看验孕棒结果也得有个仪式？
好吧，白炎凉开心就好。
两人回到卧室，白炎凉把验孕棒塞到霍祺东怀里，“你来看你来看，我不敢。”
“我看。”
先前已经再三确认过验孕棒的结果怎么显示才算是怀孕，这时候霍祺东还是非常小心谨慎。
“怎么样？”
心都吊到嗓子眼了，眼睛也不敢眨，就怕错过，平生白炎凉就没这么紧张过，当年考试等结果都不是这样的心态。
霍祺东松了一口气，调整好脸部表情，拍了拍白炎凉的肩膀：“放轻松，放轻松，深呼吸，不要紧张，未来的路还很长。”
放轻松？
“没怀上？”
白炎凉的眼里分明写着失望两个字，原先不想试，后来忐忑等待着，这其中的心情复杂到说不清楚，既不知道是在期待这个孩子，还是希望不要在这个很焦虑的时刻怀上。
可是，就在霍祺东用着松一口气的语气，跟她说未来的路还很长时，白炎凉清楚地感受到什么叫做心如刀绞。
原来，他竟是这般不喜欢孩子的吗？
怀上对于他来说是一件特别沉重的事情，都不能放轻松来了。
“我知道了。”
白炎凉沮丧地垂下头，松开原本抓着霍祺东的手，这一刻有多难受，就说明她曾经是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
人总是矛盾的，嘴上说的永远跟心里想要表达的不一样。
“原来，你不喜欢孩子的啊……”
这一声自言自语轻不可闻，不过霍祺东还是听见了，眉头一挑，笑而不语地看着某个特别难过委屈的人。
“我可没有说，我不喜欢孩子。”
陆思暖苦笑，“如果喜欢的话，你的反应就不会是这样子了，应该失落难过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失落，为什么要难过？”
“……”
居然还这么一本正经地反问自己，白炎凉气得胸口上下起伏，“霍祺东！你怎么这样呢！当初是你眼巴巴想让我怀上的，现在没怀上，你又觉得庆幸，你这人怎么这么善变的！”
“别激动别激动，我不是让你冷静一下吗？”
霍祺东扶住白炎凉的肩膀，总觉得她这样随便胡乱就发脾气的习惯，也是近日才有的。难怪都说孕妇性情多变，以前没有机会体会到是怎样一种多变，现在知道后，还真有点想要回到从前的想法。
“我只是让你放松，就怕情绪老是大起大落的，伤到肚子里的宝宝。说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是指十月怀胎很漫长，辛苦你了。没有说你没怀上，也不看看这播种的人是谁，百发百中的好吗？”
白炎凉是气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直接就往霍祺东脚上重重踩了一把——
“你这人，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说话能不能完整说出来，一口气说完，有你这样把人家的情绪吊上吊下的吗？你不跟我道歉，你还好意思跟我开黄腔！”
“别动气啊。”
霍祺东道歉，是他存着一颗想要跟白炎凉开玩笑的心，没想到真的惹得她情绪波动这么大，这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怎么哭了？不能哭的，妈妈这么爱哭，以后可就生出一个爱哭包了。”
“你就只知道胡言乱语……你这人……那就是……存心想要气死我的！”
白炎凉气得说话都连不上了，一边啜泣一边断断续续说着，这样的反应，换做平时霍祺东早就笑了，可现在正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他是怎么都不敢笑。
“是是是，我的错，你千万别生气。”
这种时候，霍祺东觉得自己要保持良好的认错态度，接下来十个月，怕是要无条件承认自己的错。
即便是没错！
也要认！
霍祺东扶着白炎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将验孕棒递给她，“我们寻个时间去一趟医院吧，做个正规检查。”
“那样会不会被人拍到？影响到你。”
这话一出来，霍祺东望着天花板，沉默了几秒钟。
该怎么说白炎凉好，女人太善变？不，这绝对不是善变这一个词可以诠释得了的，戏剧化得像是花了几分钟演了一部时代大剧一样，又是哭又是笑。
关键是怎么就能做到，从那么严肃的关于宝宝的话题，一秒上升到身份跟舆论这边。
霍祺东是不知道该感动白炎凉这时候的体贴，还是该说她傻，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形象的问题。
“我们在一起，不是什么偷偷摸摸不能公开的事，左右别人要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难不成将来，你还不打算嫁给我了？”
“不是这样说的。”
这孩子来得有些快，先前口头上说，白炎凉心里还觉得也就是说说，不可能真的说有就有。
他们说到底也不过是对普通的恋人，除去身份以外，也是很平凡。有了时间，双方家长见过面，坐下来谈一谈婚事，订婚呢，还是直接结婚呢，这些流程，都是要走一遍的。
小女生，小心思，白炎凉打从心里觉得这些步骤是不能省的。等到真的领证，再怀孕，这样也是个值得祝福的事情。
可现在好，说得难听点，她这就是未婚先孕，传出去的话，让有心人做了文章，那么霍祺东这形象可就是一落千丈，怎么都会影响到仕途的。
“我们的孩子，不能还没生下来就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先结婚，再公布这个消息？”
跟白炎凉在一起都这么久了，她的眉眼一动，霍祺东其实都知道她小心思里是些什么，而她考虑的，他也自然想得到。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孩子都受到委屈，我们必定先办婚礼，也不知道，先前那个求婚，你还满不满意？”
“你求过婚？”
白炎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霍祺东摇头提醒她，玫瑰花。
那一束他负气买的玫瑰花？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连求个婚你都没有半点诚意的……”
那么随便买的玫瑰花，现在就说是求婚了，白炎凉都是按捺着脾气才没有一巴掌呼过去，什么嘛。
霍祺东笑着靠在白炎凉的肩膀上，“那我怎么记得有人明明说过，只要是她爱的人，不论什么形式，她都嫁。”
“……”
努力回忆一下过去某个画面，好像，好像是说过这类的话……
那时候，她还是陆思暖的名字，那天，他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求婚。
窗台的光打进来，她就站在光源处，逆着光，低头，发丝从肩膀处垂落。
“我喜欢我爱的人，为我做的一切。”
她好像是这么说的，谈恋爱的人，特别是在热恋中，要求总是最低最低的，仿佛有了爱情，就什么都不缺一样。
哪怕只是一支玫瑰花，一个草戒指，只要是她爱的人，她都嫁。
那天的很长一段时间，彼此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对方，白炎凉沉迷在那双深眸里，而深眸的目光也紧凝着她眉眼的温柔——
好像就这样，能将对方望进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霍祺东将她带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手拖着她的后脑勺，似是深呼吸后，许下的一个承诺——
“我们好好在一起吧。”
而她，隔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也清晰地记得，她的回答是，好。
抬头看白炎凉在出神，霍祺东就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之前答应过的事，其实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开开玩笑。
哪能真不求婚，从求婚到订婚到婚礼，甚至细节到请柬的样式要怎么设计，他都不打算遗漏，且不打算假借他人之手。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求婚，不会让你就这样简简单单一点仪式都没有就嫁给我霍祺东的。只是怀孕前三个月不能有太大动静，不免会伤到孩子，你先安心，有时间的话，看看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喜欢穿什么样式的婚纱，然后记下来告诉我。”
好像是特别有趣的事情，白炎凉眼睛都亮了，“那好，反正这段时间我也闲着没事。”
“不，你有很多事情要做。”
霍祺东将手覆在白炎凉的小腹上，“你的一日三餐跟饮食起居都马虎不得，孕妇有很多忌讳，能做的跟不能做的一大堆，没有妈妈能过来照顾你，不然，我去请个保姆？”
“听起来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所以才说，你现在是身兼重任！”
“祖国未来的花朵？”
“我霍家未来的栋梁之材。”
白炎凉被霍祺东这样逗得咯咯咯直笑，“好好好，你说什么，我答应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