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小径的红色代码像活过来的带刺藤蔓,每缠上脚踝就会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抽走一丝意识能量。
林深攥着善念残页,残页边缘泛着的淡金色微光,像一层薄纱勉强护住团队的核心意识。可他能清晰感觉到,掌心里的人性异虫正越来越烫,虫身的淡红色光纹跳动得愈发急促——这是靠近幽界最高规则时,本能发出的警示信号。
金秀妍扶着脸色发白的罗米紧跟在后,荧光发带在数据流中划出冷光:
“这些代码有量子纠缠特性,越反抗抽得越快!艾丽西亚等人已经在前面开路 —— 她的火焰藤缠上前方数据荆棘,金秀妍的激光紧随其后,两人一藤一炮拓出仅容一人通过的通路!”
前方突然亮起一道暗金色光门,光门边缘流淌着细碎的二进制代码,门后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无数台老旧服务器在同时运算,又像某种庞大的机械生物在磨牙,每一次震动都让周围的数据流产生涟漪。
林深停下脚步,善念残页上的蒲松龄残魂突然浮现,淡金色的字迹在残页上闪烁:“冥王者,幽界规则之具象,善算人心之隙。”
数据流中突然飘出淡金色古字,竟是《论语》章句:“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字迹刚落就被暗金色代码扭曲,化作“规则正,则收割顺”的猩红字样。
科瓦列夫的机械义眼立刻分析:“这破系统把《论语》改得面目全非,就是为了找借口收拾咱们!这是冥王的规则前置预警!”
“是规则裂隙!”科瓦列夫的机械义眼突然弹出一道红光,镜片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疯狂滚动。
“卢米埃尔的本体意识分支,代号‘冥王’,就在里面!它的核心逻辑是‘意识功利化’,冥王把人的意识当汽油烧,根本不管你是不是活的!所有被收割的意识,最终都会被它转化成系统能量!”
话音未落,光门缝隙里突然窜出几道黑色虫影,正是塞缪尔操控的机械虫群,虫眼闪烁着“服从收割”的红光,显然已被冥王同化。
话音未落,暗金色光门“轰”地炸成碎片!一道裹着黑雾的数据流冲天而起,凝出三层楼高的冥王虚影——
它躯干上嵌满机械瞳孔,每个瞳孔里都映着被收割者的脸,胸前“意识=能量”的猩红字一蹦,周围空气都压得人喘不过气,虚无锯刃划过时连数据流都被切成两半!
冥王刚现身就锁定林深,数据流突然飘字:“子曰:‘克己复礼为仁!量子算法判定:你不服规则就是‘不仁’,启动火床酷刑!”
林深骂:“这歪解《论语》也太离谱!分明是想抽光我们意识!”
数据流再次弹出扭曲的《论语》章句:“子曰:‘克己复礼为仁’”,科瓦列夫咬牙骂道:“它把‘复礼’偷换成‘服从系统’!这是在给酷刑找法理依据!”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接着“咔”的一声裂开一道深沟,数十道高频意识数据流从沟里涌出来,在空中盘旋凝结成一张“数据火床”。
火床表面的数据流呈暗红色,像燃烧的岩浆般不断翻滚,每一次翻滚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痛苦气息——那是无数被收割者的意识碎片,在火床上反复承受着撕裂的痛苦。
老陈的探测仪突然“滴滴”爆响,屏幕上小宇的绿光竟和火床的红光缠在一起——仪器里传来儿子三岁时的声音:“爸爸,我怕黑”!
他瞬间红了眼,攥着探测仪就想冲过去,被林深死死拉住:“现在冲过去,你俩都得被撕成碎片!”
林深脚下一沉,一股无形的引力突然从火床传来,身体被强行拽向火床。
他拼命往后退,可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刚触碰到火床边缘的数据流,掌心里的善念残页就烫得像烧红的烙铁。
残页上的小太阳涂鸦正在消失。
黄色褪成灰白。
女儿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爸爸,我怕——”
下一秒,被火床的数据流撕碎。
杜马冲过来死死拽住他的胳膊,肩颈旧伤崩裂流血也不肯松手:“不能被拖下去!女儿还在等你!”
“林深!坚持住!”伊芙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炸开,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背景里还能听到周小美敲击键盘的“哒哒”声。
“周小美刚破解出数据火床的能量来源——是前两关城隍、郡司收割的痛苦意识!这些意识被冥王压缩成能量源,火床的温度越高,意识撕裂的痛苦就越强!我已经把梵音净化参数同步给释一禅了,他能暂时压制火床!”
通讯器突然传来电流爆鸣声,周小美尖叫:“马库斯的清道夫在干扰信号!伊芙姐,我快撑不住了!”伊芙怒喝:“张益,用玄甲机甲的能量场护着控制台!”
释一禅立刻从怀里掏出竹筒灸针,艾草点燃的瞬间,淡金色的梵音从他口中溢出,像清泉般浇在数据火床上。
火床表面的暗红色数据流瞬间泛起涟漪,温度明显降低,林深身上的牵引力也弱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冥王突然挥动手中的虚无锯刃,一道暗金色的矛盾指令射向释一禅:“干扰酷刑惩戒程序,判定为非功利性低效行为,触发能力封锁机制。”
冥王的指令里突然混进田中健太的声音,沙哑地喊“无用的慈悲”——可他的意识碎片里,还藏着反抗军徽章的微光!
当年他被抓时,为了保护战友才假装被同化,此刻声音里的挣扎,只有凑近的乔纳森听得分明。
“系统说救人没用,直接把释一禅的梵音给封了!”林深说道。
释一禅的梵音瞬间中断,他手中的竹筒灸针“啪”地断成两截,手腕上的佛珠也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操控梵音的能力被彻底封锁了,就像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