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敲门的架势,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陶岁岁开门:“你是谁?”
江月荷叉着腰:“我婆婆叫赵翠花,我是她的儿媳妇江月荷。
陶娘子,你倒是说说,为何要仗着我婆婆年纪大,诓骗她?”
陶岁岁疾言厉色:“我诓骗你婆婆什么了?”
“兔子吃多了不消化,镇上的兽医也最多要个八文。
你怎么收了我婆婆整整十文,你也太黑心了吧!”
邻居:“不管怎么说,确实比镇上的兽医贵得多,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大病。”
“江月荷,镇上兽医那么便宜,你为何不让你婆婆去镇上,偏偏来找我?
另外,我不觉得我的诊费有多贵。
你去一趟镇上,如果运气不好,很有可能见不到兽医,到时候你就需要住店,住店不花钱?”
江月荷翻了个白眼:“兽医馆那么多,我运气就那么不好?”
陶岁岁不卑不亢地反驳:
“如果你运气好,对方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让你那只灰兔就活蹦乱跳。
而且,时间等于金钱,牲畜得病,也得跟阎王抢命。还不说我那药到底有多贵!
我治病,双方自愿,才会出手。如果你婆婆不来找我,我还能跑到你家,给你灰兔治病吗?”
凑过来看热闹的邻居跟着附和。
“是啊,江氏。人也没求着给你家灰兔治病。”
“陶娘子可是里正专门请来的,人家不能忙活半天,一点儿诊费都不收吧。”
江月荷被怼得哑口无言。
“可是我听说,陶娘子给里正叔家治牛,就一分没收,这乡里乡亲的,你也不能区别对待吧?”
陶岁岁:“那要照这么说,我们乡里乡亲的,你也不能厚此薄彼,把你们家的粮食送来,给大伙分一分!”
江月荷怒火万丈。
说不过。
压根说不过。
陶岁岁不慌不忙。
“我来云安村时,遇到麻烦,里正叔不顾危险,跑来给我通风报信。
我感激他的帮衬之恩,才不收取治牛诊费。
可里正叔不想贪便宜,还让自家娘子给我捡了一口袋红薯。
江氏,我最讨厌道德绑架。
如果你偏要讲理,那我们就找里正叔过来好好说叨说叨!”
这时有人已经将这件事通知了里正。
里正匆匆忙忙赶来。
“江氏,你来找陶小娘子的麻烦,是质疑我的决定吗?”
江月荷看到里正吹胡子瞪眼,赶忙解释:“里正,我只是……要个公正。”
“为了十文钱,你就来找陶小娘子的茬。
若是陶小娘子就此有了心里阴影,不开那兽医馆。
你让我们云安村牲畜生病怎么办,以后还找谁治疗?”
江月荷嘟囔:“我就是来找陶娘子问问情况,又没让她不开兽医馆。”
“呵,问情况是这么问的,在人家门前大喊大叫,不知道的,还以为陶娘子又做什么见不得的事儿了呢。”
看热闹不嫌大的邻居,也跟着嘲讽。
“是啊,江氏。上回那秦婶找茬,结果呢,敲锣打鼓地道歉。”
回想起季小花敲着锣,给苏承宇道歉的场面。
江月荷羞愧得头都抬不起来。
不仅没要回十文钱,还让里正数落了一顿。
甚至被身后的邻居笑话。
这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混?
“里正叔,麻烦您替赵婆婆传句话,就说以后不要再找我给牲畜看病,如此,我们双方都好。”
说完,她目光冷肃,看向那一群村民。
“各位今天都是见证,日后如果家里有牲畜生病,却又嫌弃我诊金太贵的,可以不用找我。
我治病,讲究双方自愿!”
陶岁岁看向里正:“里正叔,这次又麻烦您了。”
里正担忧:“陶娘子,你千万别介意,大家伙还是希望村里有兽医的。”
“里正叔,我明白。”陶岁岁笑了笑,转身进屋,“夫君,关门!”
门一关,里正气急败坏地看着江月荷。
“以后你家的牲畜生病,自己去镇上看兽医。”
江月荷:“里正,你帮我跟陶娘子说说,今日是我错了……”
里正背着手:“晚了。”
赵氏拿着扫帚追过来:“江月荷,谁让你找陶娘子麻烦的,你自己说!”
“婆婆,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我呸。那十文钱是我的钱,我花钱找人家治,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啊。”
“婆婆,镇上看兽医,比她那便宜。”
“你还好意思说,灰兔是你喂的,它生病,你怎么不管,还让孙儿来找老娘。
老娘花钱治了,你还找人陶娘子的麻烦。
我、我今天非要打断你的腿!”
江月荷抱头鼠窜。
身后一众邻居,捧腹大笑。
院内,苏沐言跑到陶岁岁跟前:“娘子,你别生气,赵婆婆替你出气了。”
陶岁岁笑得灿烂:“不,我不生气。这本来就是件好事。”
苏文轩难以置信:“这是……好事?”
苏景年和苏守田面面相觑。
苏沐言拉了把板凳坐下:“娘子,她在找你麻烦啊。”
“我知道啊。”陶岁岁分析,“兽医馆开张,必然会发生这种事,经过江月荷这么一闹,我就可以制定看病的规则。”
姚青竹:“岁岁,你要制定什么规则?”
陶岁岁淡笑:“以后有人让我治,都必须签下同意书,出现任何变故,不由我负责。”
苏文轩深思:“娘子此举,倒是个避免找茬的法子。”
他起身,“娘子,同意书怎么写?”
“晚上我跟你说,以后文轩替我写。”
苏文轩应下。
“文轩,你念过书?”
苏文轩摇头。
“你没念过书,那你怎么会认字的?”
苏文轩回答:“我爹在世时教的。”
“那你其他弟弟呢?”
“景年认得一些,但守田明远沐言和小六就不太行。”
陶岁岁手掌啪地一下拍在桌上:“从明天开始,你们都要认字。”
姚青竹和姚青兰在一旁傻乐。
陶岁岁扭头:“阿娘,姨娘,你们也是。”
“啊,岁岁,我和姐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得认字啊?”
“活到老学到老,你们要是什么都不懂,以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陶岁岁望向苏文轩。
“现成的夫子,不用白不用!”
害怕读书的几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午后,陶岁岁安排大黄守在门口等老四和小六。
两人出门买东西,一直没回,她心里有些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