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3月28日，首尔奥林匹克体操竞技场。
夜风带着早春的凉意，却吹不散场馆里那股滚烫的汗味和荷尔蒙味。
Fin.K.L今晚加场，票在开售后七秒售罄，黄牛把价格炒到三十五万一张，依旧一票难求。
观众席的荧光棒像一片粉色麦田，被风吹得此起彼伏。
舞台中央，李孝利踩着八厘米高跟战靴，牛仔热裤边缘磨得发白，腰侧挂着母亲送的翡翠观音坠，一蹦起来就晃得人眼花。
她头发染成了亚麻金，湿透了贴在脖子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开场曲是《blue Rain》，鼓点一落，她直接劈叉滑跪，热裤边缘卷上去一截，露出一截蜜色大腿。
全场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
“雨下整夜 我的爱 像雨水一样停不下来……”
李孝利的声音带着沙哑的野性，副歌一到，她猛地起身，双手往上一扬，队员在她身后排成一排，齐刷刷甩头，十几万根荧光棒跟着节奏左右摆动，像海浪。
紧接着转场《to my boyfriend》，灯光变成暧昧的紫红。
她踮脚、扭腰、咬唇，眼神扫过观众席每一个角落，像在跟所有人谈恋爱。
最后一排的男生直接把外套扔上了天。
安可曲是《Forever》，这是今晚第一次公开表演的新歌。
李孝利站在升降台上，慢慢升到半空，热裤换成了银色流苏短裙，灯光打在她腿上，像碎钻在滚动。
“Forever……我只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她唱到高潮，突然伸手指向侧翼，声音带着笑：“今晚最后一位观众，是我们老板！李俊熙会长，给不给加码啊！”
十几万根荧光棒瞬间转向侧翼，像一场粉色的海啸。
俊熙原本靠在栏杆上看报票房，被这一嗓子喊得耳膜发麻。
林智妍在他耳边快速说完长老会投票结果，顺手把文件夹塞进他手里：“42%，恭喜会长。”
他低头翻了两页，嘴角勾了一下，抬手把耳麦按住：“崔东哲，外面稳不稳？”
“稳得很。交易所那边说明天敲钟仪式您要去剪彩，我已经把安保从500人扩到800人，釜山、大邱、光州三地分公司今晚同时挂牌。”
崔东哲声音里带着烟嗓，“另外，三星的记者全堵停车场了，正在喝茶。”
俊熙“嗯”了一声，把文件夹递回去，解开西装扣子，直接走上舞台。
李孝利把话筒塞到他手里，凑到耳边：“别怂，《to my boyfriend》副歌，我带你。”
鼓点重新响起，俊熙拿着话筒，站位有点尴尬。
李孝利直接踮脚勾住他脖子，带着他往舞台中央走，声音在全场回荡：“来嘛～就一句～”
观众笑疯了。
俊熙到底开了口，声音不高，但麦克风放大后带着点低哑的磁性：“就算全世界背叛我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
跑调了，明显跑了半个调。
可十几万人跟着吼，跑调也成了整齐。
唱完最后一句，他把话筒扔回给李孝利，顺手在她后脑勺揉了一把：“行了，奖金翻倍。”
全场又炸。
后台。门一关，尖叫声被隔绝，只剩空调嗡嗡响。
化妆间里热得像蒸笼，空气里混着香水、汗味和酒精味。
金喜善穿着黑色缎面长裙，靠在沙发上看实时票房，抬眼冲俊熙笑了一下：“今晚门票收入两亿七千万，加上周边，破三亿了。”
金泰熙抱着胳膊站在窗边，外面是退场的粉丝潮，声音依旧震天：“三亿只是开始。明天热搜得炸。”
宋慧乔坐在化妆台前卸妆，棉片在脸上来回擦，睫毛膏晕开一小块，她没管，只回头轻声说：“孝利今晚《Forever》那段高音，我在侧台听得腿都软了。”
李孝利最后一个进来，头发湿得能拓子水，热裤边缘全是汗。
她直接扑到沙发上，长腿一伸，脚尖点在俊熙小腿上：“累死我了，老板，奖金呢？”
俊熙低头看了眼她脚，抬手捏住她脚踝往旁边挪：“先把脚拿下去，臭的。”
李孝利故意又往前送了送，冲其他三个女人挑眉：“听见没，他嫌我臭。”
金喜善放下手机，端起香槟抿了一口：“孝利，你今晚蹦得跟猴似的，臭点正常。”
金泰熙噗嗤一声，宋慧乔也弯了眼睛。
李孝利干脆坐起来，盘腿往俊熙身边一靠，胳膊肘撞他：“喂，42%了，打算怎么谢我们？”
俊熙侧头看她，眼神懒：“想怎么谢？”
李孝利伸出四根手指，声音因为刚才喊麦还有点沙：“第一，今晚庆功宴我买单。”
“第二，明年Fin.K.L全国巡演，场地你全包。”
“第三，”她顿了顿，声音低下来，“给我妈办个康复派对，我想让她看看我现在多牛。”
她吸了吸鼻子，补了一句：“第四……你陪我一起去。”
化妆间突然安静了一秒。
金喜善放下酒杯，起身走到李孝利面前，伸手把她额前湿发别到耳后，声音轻却笃定：“行，第四个我帮你要。”
宋慧乔也走过来，蹲在李孝利面前，握住她手：“康复派对我来策划，我拍戏认识不少医生。”
金泰熙最后开口，语气还是冷冷的，却带着笑：“巡演场地我来谈，KbS那帮老东西欠我人情。”
李孝利愣了愣，眼眶一下就红了，嘴硬：“干嘛啊，我又不是小女孩……”
俊熙伸手，把她后脑勺按到自己肩上，声音低得只有几个人听得见：“谢了。”
李孝利肩膀抖了一下，没吭声，只把脸埋得更深。
门外，林智妍敲了敲门，探进半个脑袋：“会长，交易所那边发来正式邀请函，明天上午十点，东哲安保集团扩容后首次上市敲钟，您要去剪彩。”
俊熙没抬头，只抬手比了个oK。
金喜善看着他的侧脸，忽然笑起来，举起香槟杯：“那就提前庆祝一下，庆祝李氏财阀……42%。”
四个女人一起举杯，连李孝利都从俊熙肩膀上抬起头，拿了瓶矿泉水当酒。
玻璃杯和塑料瓶碰在一起，声音清脆。
“干杯。”
同一时间，日本大阪，一栋老旧公寓。
李俊哲坐在地毯上，面前电视正在重播今晚演唱会的画面，主持人声音激动：“李俊熙先生今晚亲临现场，股权已达42%，基本锁定李氏继承人位置……”
遥控器被他捏得咯吱响，屏幕啪地黑了。他抓起酒瓶往墙上一砸，玻璃碎片四溅，红酒顺着墙流下来，像血。
手机震动，是一个东京号码。
他接起来，那头是个沙哑的男声，用日语说：“李先生，我们谈谈？”
李俊哲盯着墙上那滩红酒，声音轻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谈。三井物产的稻井先生是吧？我等你们很久了。”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明天，东京见。”
李俊哲挂了电话，慢慢蹲下去，手指沾了点地上的酒，在地板上写下两个字。
俊熙。
写完，他把手指按在上面，狠狠一抹，像要把那两个字碾碎。
后台化妆间，空调冷气吹得人皮肤发紧。
俊熙松了领带，靠在沙发背上，四个女人围在他身边，各自拿着手机看热搜。
李孝利忽然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喂，你看，bbS上给你起了新外号。”标题写着：【李氏42%，韩国娱乐圈新皇帝！】
俊熙扫了一眼，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回给她：“皇帝？听着像要被砍头。”
金喜善靠过来，声音带着酒意：“那就做个砍别人头的皇帝。”
俊熙低头看她，没说话，只伸手把她往怀里拢了拢。
窗外，首尔的夜才刚开始。
42%的夜晚，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