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冲锋号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独立团战士们胸腔中积压的所有战意与杀气!从北坡猛扑而下的灰色浪潮,以无可阻挡之势,狠狠撞入了已然残破不堪的日军队伍之中。
战斗,在冲锋号响起的瞬间,其实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悬念。
残存的日军,刚刚从那场如同天罚般的炮火和弹雨中侥幸存活,惊魂未定,建制已被打散,军官非死即伤,重火力点早在第一轮炮击中就化为废铁。面对如同潮水般涌来、装备着半自动步枪、眼神凶狠如狼的独立团战士,他们那点残存的武士道精神和军事素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张大彪一马当先,手中的加兰德步枪甚至来不及仔细瞄准,对着一个刚从卡车残骸后探出身子、试图举枪的鬼子兵就是一个急速射!
“啪!啪!啪!”
三发子弹几乎连成一线,狠狠钻入了那鬼子的胸膛,将他打得向后倒飞出去。
“杀!”张大彪看都不看战果,嘶吼着继续前冲,刺刀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直指下一个目标。
跟在他身后的一营战士们,如同群狼入羊群。他们根本不给鬼子拉枪栓的机会,凭借着加兰德步枪恐怖的射速和火力持续性,见人就打,逢敌便射!近距离下,半自动步枪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往往鬼子刚举起枪,就被数发连续射来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八嘎!他们的枪……不用拉栓!”一个腿部中弹,瘫坐在路边的鬼子军曹,看着身边士兵如同割草般倒下,眼中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发出了最后的哀嚎,随即被一名冲过的战士顺手一刺刀结果了性命。
零星的抵抗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有鬼子试图依托卡车或大车残骸负隅顽抗,立刻招来更猛烈的打击。几支mp40冲锋枪喷吐着火舌,将躲在车后的鬼子连同薄弱的车体一起打穿;手持喷火器的战士(虽数量稀少,但威慑力巨大)逼近,一条炽热的火龙扫过,将一切抵抗和藏匿化为灰烬。
战斗迅速演变成一场单方面的清剿。独立团的战士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互相掩护,熟练地清理着每一个角落,用子弹和刺刀终结着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胁。
南坡上的沈泉,看到一营已经成功突入并控制了局面,立刻下令二营停止火力覆盖,派出部分兵力下山,协助一营清剿残敌,并开始控制那些尚未被完全摧毁的卡车和大车。
与此同时,西边黑松林方向,也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王怀保的三营,与从平安县闻讯赶来的日军援军接上火了!但那里的枪声虽然激烈,却始终被牢牢压制在黑松林一线,无法向野狼峪核心战场靠近半步。王怀保和他的战士们,完美地执行着阻击任务,如同一道铜墙铁壁,将增援的鬼子死死挡住。
野狼峪山谷内的战斗,从炮击开始到枪声彻底稀疏下来,整个过程,竟然真的不到半个小时!
当最后一缕硝烟在山谷中缓缓飘散,最后一声零星的枪响归于沉寂,野狼峪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是这安静,与战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硝烟味和物品燃烧的焦糊味。
公路上,山谷中,到处都是日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形态各异。破碎的枪支、散落的弹药、炸毁的卡车和大车残骸、受惊或死去的骡马……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而身穿灰色军装的独立团战士们,正在这片狼藉中快速穿梭着。
张大彪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水和汗水,拄着步枪,喘着粗气,环视着战场。他的一营伤亡极轻微,阵亡不足十人,伤者二三十,且多为轻伤。这与沟底那近两百具鬼子尸体形成了鲜明对比。
“快!一排二排,警戒四周!三排四排,协助二营的兄弟打扫战场!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给老子搬走!一颗子弹都不能落下!”张大彪嘶哑着嗓子下令,尽管疲惫,但声音里充满了胜利的亢奋。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撬开那些尚未完全损毁的卡车和大车,看到里面满载的物资时,忍不住发出了阵阵低呼。
“营长!快来看!全是子弹!整箱整箱的6.5mm和有坂弹!”
“这边是手榴弹!还有掷弹筒的榴弹!”
“这辆车里是药品!磺胺!还有手术器械!”
“这几辆大车上好像是机器零件!沉得很!”
欢呼声和惊叹声此起彼伏。这次的缴获,远超他们的预期!不仅数量巨大,而且种类齐全,几乎都是独立团当前最急需的作战和医疗物资!
沈泉也带着人赶了过来,看着这堆积如山的战利品,脸上也乐开了花:“老张,咱们这次可真他娘的发了!这么多东西,够咱们折腾好一阵子了!”
张大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带队打的!”他随即催促道,“动作再快点!黑松林那边枪声还没停,咱们得赶紧撤!”
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战士们如同勤劳的工蚁,开始将缴获的物资迅速转运。能开走的卡车,立刻找来会开车的战士尝试发动(部分卡车受损不重);无法开走的,则将重要物资卸下,由骡马和战士们肩扛手提;那些笨重的机器零件,则尽量挑选核心部分带走。
工兵连也开始回收未被触发的爆炸物,并在撤退路线上布设简易的延时诡雷,以延缓可能出现的追兵。
前进指挥所里,李云龙通过望远镜,看着山谷中那热火朝天的打扫战场景象,听着通讯兵不断汇报上来的缴获清单和伤亡统计,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无比满意的笑容。
“好!打得好!干得漂亮!”他连说了三个好字,转身对赵刚和周卫国道,“老赵,老周,看见没?这就是咱们独立团现在的实力!半个小时,全歼鬼子一个加强中队,自身伤亡微乎其微!这仗,打得痛快!”
赵刚也难掩激动:“是啊,老李。战士们的表现无可挑剔,新装备和新战术的结合,威力惊人!我这就安排政工干部下去,统计战果,表彰英模,稳定部队情绪。”
周卫国则更关注细节和后续:“团长,缴获非常丰厚,远超预期。我们必须尽快完成转运,王营长那边压力不小,需要及时接应他们撤退。我建议,警卫连和‘龙魂’前出,接替一部分搬运任务,并掩护主力撤离。”
“就按你说的办!”李云龙从善如流,“通知张大彪和沈泉,半个小时之内,必须给老子撤出野狼峪!能带走的全带走,带不走的,连同鬼子尸体和车辆残骸,给老子一把火烧了!不能留给鬼子任何有用的东西!”
“通知王怀保,再坚持半个小时,然后交替掩护,向预定撤退路线转移!‘龙魂’派人去接应他们!”
命令迅速下达。独立团这部刚刚完成猎杀的精密机器,又开始高效地运转起来,转向了下一个环节——携带着丰厚的战利品,迅速撤离战场。
夕阳早已彻底沉没,墨蓝色的天幕上开始点缀起稀疏的星辰。野狼峪山谷中,燃起了几处冲天的火光,那是被点燃的车辆残骸和无法带走的杂物。独立团的战士们,扛着、抬着、拖着沉甸甸的缴获,带着胜利的喜悦和一丝疲惫,井然有序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速战速决,携胜而退。
这一仗,独立团不仅吃下了这块流油的“肥肉”,更是用一场干净利落、近乎完美的歼灭战,向整个华北的日伪军,发出了最强烈的宣告:
一支脱胎换骨、武装到牙齿、战术凶狠的铁军,已经在这太行山中,傲然崛起!
而李云龙知道,这场胜利带来的影响,才刚刚开始。旅长那边的电话,恐怕已经在路上了。他仿佛已经看到,旅长那先是震惊,继而狂喜,最后习惯性摸着下巴算计资源的复杂表情。
“嘿嘿,这次,看你这老家伙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恭喜’老子?”李云龙望着旅部方向,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狡黠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