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诚猛地站直身体,敬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
赵负责人被他逗笑了,摆了摆手。
“行了,别耍宝了。”
“巴巴羊的交流团,明天就到燕都。我们得安排一下,让他们见识见识真东西。”
王志诚的脑子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赵负责人,我有个建议。”
“说。”
“与其直接把他们拉到靶场看枪,不如……先带他们去燕都军区逛一圈。”
赵负责人眉毛一挑。
“哦?为什么?”
“让他们先看看我们军人的风貌,看看我们的纪律和气势。”
王志诚解释道。
“这叫先声夺人。”
“让他们从心底里,对我们产生一种敬畏。”
“当他们看到了我们强大的军队,再看到我们强大的武器,那种冲击力,绝对是几何倍数的增长。”
“好小子!”
赵负责人一拍大腿,眼神大亮。
“你这不光是卖武器,你这是在诛心啊!”
“就这么办!”
第二天,天高云淡。
几辆挂着军牌的绿色吉普车,缓缓驶入了燕都军区的大门。
卡里姆·汗将军,这位巴巴羊国的陆军次长,正襟危坐于后排。
他透过车窗,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东方大国。
道路两旁,是整齐划一的营房,和郁郁葱葱的白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杀与生机并存的奇特气味。
陪同他的,是军区副老总李延昭,以及赵负责人。
当然,还有一个看起来过分年轻的“技术顾问”,王志诚。
“卡里姆将军,欢迎来到燕都军区。”
李延昭中气十足地介绍。
“这里是我们最精锐的部队之一。”
卡里姆·汗礼貌地点头,目光却始终在窗外逡巡。
很快,车队在一片开阔的校场前停了下来。
“喝!”
“哈!”
车门刚一打开,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如惊雷般炸响。
卡里姆·汗和他的随行武官们,齐齐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只见上千名身穿土黄色军装的士兵,正在进行队列操练。
他们的动作,整齐得如同一个人在镜中复制了千百次。
每一次踢腿,每一次摆臂,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
那股子冲天的杀气,那股子钢铁洪流般的精气神,让这些见惯了沙场的巴巴羊军官们,瞳孔骤然一缩。
“贵军的纪律性,真是令人赞叹。”
卡里姆·汗由衷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赵负责人和李延昭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自豪。
王志诚则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巴巴羊代表们的表情。
第一步棋,走对了。
在校场短暂停留后,一行人继续乘车,前往此行的最终目的地——靶场。
车子还没停稳,一阵急促而密集的枪声,就穿透了车窗,狠狠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
这声音,与他们熟悉的栓动步枪和冲锋枪,截然不同!
它更连贯,更富有节奏,更像是一头钢铁猛兽在咆哮!
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的压迫感。
卡里姆·汗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猛地推开车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靶场上,几名战士正趴在射击位上,对着百米外的靶子进行点射和长短点射的交替射击。
他们手中的武器,外形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每一次扣动扳机,枪口都会喷射出一条短促的火舌。
密集的弹壳,像下雨一样从抛壳窗里跳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弧线,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远处的靶子上,木屑和尘土不断飞溅。
卡里姆·汗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几把正在怒吼的步枪。
他的呼吸,不知不觉间,变得粗重起来。
他身后的武官们,更是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天呐,这是什么枪?”
“全自动射击?火力太猛了!”
“你看那后坐力,似乎控制得很好!”
王志诚站在赵负责人身边,看着巴巴羊交流团成员们那副震惊又渴望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
鱼儿,上钩了。
靶场上,硝烟的味道尚未散尽。
那股子独特的,混合了金属、火药与泥土的炽热气息,让卡里姆·汗这样的沙场老将,嗅到了一丝久违的血性。
王志诚向前走了两步,声音平静,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进行下一项测试。”
一名早已待命的战士,抱着一把崭新的50式自动步枪,跑步上前。
在他的前方,工作人员已经掘开了一个水坑,里面灌满了浑浊不堪的泥水。
水坑旁,是另一个堆满了细密黄沙的沙坑。
卡里姆·汗和他的武官们眉头紧锁。
这是要做什么?
虐待武器吗?
在代表团惊疑的注视下,那名战士没有半分迟疑,抱着枪,一个标准的战术匍匐,整个人连同手里的步枪,瞬间没入泥水坑中。
“咕噜……”
浑浊的泥浆冒着泡,彻底吞没了枪身。
紧接着,他从水坑里爬起,满身泥水淋漓,又一头扎进旁边的沙坑里,连续翻滚。
黄沙混着泥水,变成了一层厚厚的泥壳,糊满了步枪的每一个角落,死死堵住了抛壳窗,甚至渗进了枪机拉柄的缝隙。
看到这一幕,巴巴羊国的武官们再也绷不住了,议论声像被点燃的引线,迅速蔓延。
“疯了!这绝对会炸膛的!”
“这是在毁掉一把枪!任何武器都经不起这种折磨!”
“我们的李·恩菲尔德步枪,别说滚泥沙,就是风沙大了忘了盖防尘布,枪机都可能拉不动!”
他们国家的制式步枪,还是二战时期的老古董,结构精密,但也意味着格外“娇贵”,是需要小心伺候的“绅士”。
眼前这把枪,却被当成了最低贱的农具。
卡里姆·汗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却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专注,死死锁定了那名战士的每一个动作。
只见那名战士从沙坑里站起,只是将枪口朝下,在地上用力磕了两下。
几块凝固的泥块应声脱落。
然后,他伸手,握住枪机拉柄,向后猛地一拉。
“哗啦!”
一声清脆、利落、毫无阻滞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靶场上炸响!
流畅得不讲道理!
卡里姆·汗的眼角,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战士举枪,枪托抵肩,对准百米外的靶子,悍然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