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威胁如同退潮后沙滩上模糊的印记,虽未彻底消失,却已无法阻挡北半球文明世界重归喧嚣与躁动。仲夏的瑞文顿,海风依旧带着咸湿,但今年吹拂过扩建一新的航空展览中心的风,却裹挟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焦虑、渴望与金钱气息的热浪。
这是“深渊清扫”行动后的第一个夏天,也是《瑞文顿海军条约》新一轮修订会议前的关键节点。通往展区的宽阔道路上,车流如织,不同制式的军车、挂着各国外交牌照的轿车,以及大量明显是军方背景的越野车,汇成一股钢铁洪流,彰显着此次盛会的与众不同。
正如外界在会议开始前就已通过各种渠道获悉的那样,此次条约修订的核心,便是史无前例地放开先进军事技术的出口限制。南方实体用其诡异的生物炮火,给所有国家上了一堂刻骨铭心的“现代战争”启蒙课。恐慌催生需求,而需求,在和平时期往往转化为军备竞赛的动力。当邻国能从中部海域的军火商手中获得能进行超视距攻击的导弹舰、性能卓越的第三代战机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还能安坐于陈旧的武力之上。
因此,这一届瑞文顿航展的规模被扩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克桑提尼亚人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在原有展区旁开辟了大片新的场地,崭新的停机坪、加固的展示区、以及更高更大的专业展馆拔地而起。展期也从传统的三天延长至五天——两天仅供各国军方、政府代表和经过严格审核的业内人士参与的专业日,以及随后面向公众开放的三天。
专业日第一天清晨,巨大的展区入口处便已人头攒动。这里仿佛成了一个世界军服与民族服饰的博览会,无声地诉说着参与者的来历与阵营。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些穿着笔挺、风格各异的军装人群。自由者军团及其紧密追随者的军官们,大多身着利落的开领式军常服,深色的面料与简洁的线条透着一种冷峻的效率感,成为会场中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克桑提尼亚帝国军官那标志性的、饰有金色绶带的立领军装,严谨而高贵,带着古老帝国的矜持与威严。
来自远东的青乾、炎牛等国的武官们,则穿着独具特色的“远东风衣”。这种将远东传统对襟直掇的韵味与风衣的实用版型巧妙结合的正式服装,形成了圆领、Y领、小翻领等多种款式,既保留了东方的含蓄风骨,又融入了现代军服的干练,在人群中自成一道风景线,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更多来自中部海域同盟及其他地区的代表,则穿着类似古托帕长袍演变而来的宽松正装,或是直接选择了源自军团、如今已在世界范围内被视为“现代”与“专业”象征的西装。以及军团技术人员特有的“中山装”。他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交谈声中混杂着各种语言,但中文词汇——“数据链”、“射程”、“维护周期”——出现的频率异常之高,如同某种无形的行业通行证。
所有人的目标都明确而急切:利用这两天的专业日,尽可能多地获取信息,进行比较评估,为即将到来的大规模采购做好准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期待感,仿佛能听到无数算盘在暗中拨响的声音。
作为东道主之一,克桑提尼亚的展区占据了最核心、最庞大的位置。他们显然有意借此机会,全面展示其作为世界次强之一的完整工业实力。
最耀眼的明星,自然是早已名声在外的cAF-05“狐蝠”高空高速截击机,以及那辆在测试中惊艳了全场的“豹2kst”主战坦克。它们被放置在显眼的高台上,任由各国武官们用专业的目光仔细审视、拍照、记录。
但克桑提尼亚带来的惊喜远不止于此。在巨大的露天静态展示区,一架体型庞大、拥有四台涡桨发动机的战术运输机——Kc-1——引起了轰动。这是克桑提尼亚在消化吸收军团技术后,首次独立研发成功并公开展示的中型空中平台。旁边还陈列着它的衍生型号:空中加油型、早期预警型。这标志着克桑提尼亚终于突破了中型军机研制的瓶颈,向着建立完整空中力量体系迈出了关键一步。
不仅如此,克桑提尼亚人还将他们的防空体系搬到了展场。从伴随装甲部队机动的近程防空导弹发射车,到用于要地防空的固定式远程防空导弹系统,一套相对完整、层次分明的防空解决方案呈现在世人面前,显示出其已不满足于出售单一武器平台,而是开始提供系统级的防御能力。
与克桑提尼亚的“全面”不同,德伦特兰的展区更显务实和聚焦。身材魁梧、嗓门洪亮的德伦特兰解说员们,热情地推销着他们的拳头产品。
披挂着丛林灰绿涂装的t-72dlt主战坦克如同坚实的堡垒,其宣传重点毫不意外地放在了那身经过实战(测试场)验证的厚重复合装甲上,强调其无与伦比的生存能力。而在空军展示区,除了熟悉的F-11“鹰狮”重型战机,一款新亮相的战机吸引了众多关注——F-12轻型前线战斗机。
得益于与军团的特殊关系及自身拥有的miG-21bis生产线,德伦特兰通过引进“超-7”项目技术,成功推出了这款单发中推的第三代轻型战机。它强调低成本、高机动性和不差的对地攻击能力,显然是为那些预算有限但又急需更新空军装备的国家量身定做。同时,德伦特兰也将自己的双联装30毫米自行防空炮(类似“石勒喀”概念)等陆军装备拉来展示,彰显其在中低端武器市场上的强大竞争力。
如果说克桑提尼亚和德伦特兰展示的是“精品店”和“专业店”,那么自由者军团与奥瑟兰联合王国的展区,则更像一个品类齐全、深不可测的“军火超市”。
展区被清晰地划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非卖品”的尖端科技区,这里陈列的概念模型和寥寥几件实物,如惊鸿一瞥,提醒着所有参观者军团的真正实力所在,那是一种令人仰望而无法触及的存在。
而另一部分,则是真正的主角。这里几乎囊括了一场现代战争所需的一切。地面装备方面,一款名为wt-01的主战坦克成为了焦点。它基于成熟的85式“飓风”坦克底盘进行深度改进,换装了新式125毫米大口径主炮(从88c坦克炮换成了军团自己的85型坦克炮,寿命变长了)和1100匹马力的强劲发动机,最吸引人的是,客户可以根据自身预算和技术水平,选择先进的上反稳像式火控系统,或是更经济实用的下反扰动式火控,测距方式也可在激光和合像式之间选择。这种“模块化、梯度化”的销售策略,显然是与克桑提尼亚、德伦特兰协商后的结果,旨在覆盖不同消费能力的客户群体。
除了wt-01,各式各样的轮式装甲车、履带式步兵战车、从牵引式到自行式的火炮、以及密密麻麻的防空系统——从单兵防空导弹到牵引式高炮,再到军团经典的65年技术自行高炮的出口简化版——构成了一个庞大而诱人的陆军装备体系。
眼花缭乱的装备,让不少头次和中部海域接触的国家的代表看花了眼。“这是什么玩意?这是人类能整出来的活?”估计是他们现在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