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晨巡、虫害与暗处的窥探
后山那声诡异的嘶吼,如同夏日暴雨前第一声闷雷,虽短暂,却在叶小杰心中留下了难以驱散的阴霾。翌日清晨,他照例起身,推开院门时,动作比往日更轻,目光下意识先投向远山。山峦依旧静默,晨雾缭绕,但那份静默之下,似乎潜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
他先去田里巡视。玉米已长到齐胸高,宽大的叶片在晨风中摇曳,豆蔓也爬满了架子,长势喜人。然而,叶小杰蹲下身仔细察看时,心头却是一沉。几株玉米靠近根部的叶片背面,出现了一些不规则的、被啃食的孔洞,痕迹新鲜,旁边还残留着细小的、黑绿色的虫粪。
“叮!突发农事危机:‘玉米螟虫早期危害’。要求:立即识别虫害,并采取有效防治措施,防止虫情扩散。奖励:农耕(病虫害识别与紧急应对)经验+20,观察力+5,练气经验+5。备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小虫不治,大灾将至!”
不是普通的钻心虫!叶小杰认得这种虫粪和啃食痕迹,是玉米螟,比钻心虫更难缠,危害也更大。他立刻沿着田垄仔细检查,果然,又发现了十几株有类似症状的苗子。虫害似乎刚发生不久,但必须立刻处理。
他不敢怠慢,连忙回家取来草木灰和少量生石灰,又去孙老头药棚找来一些苦楝叶和烟梗,混合捣碎,加水调成糊状,然后用小刷子,一点点仔细地涂抹在受害玉米植株的茎秆基部和新发现的虫孔周围。这是孙老头教的土法,气味辛辣,能驱虫也能一定程度上杀灭初孵幼虫。
“小杰,这么早就在忙活?”张铁匠扛着锄头路过,见叶小杰蹲在田里忙碌,招呼道。他眼睛上的伤好了大半,但还蒙着一小块干净布。
“张叔,早。地里闹虫子了,得赶紧治治。”叶小杰头也不抬地应道。
张铁匠走近看了看,皱眉:“是螟虫?这玩意儿可讨厌。你也小心点,我听说……昨儿后晌,村西头老赵家的小子,去后山脚下砍柴,回来就说心里发毛,总觉得有东西在林子深处盯着他,吓得没砍够就跑回来了。”
叶小杰涂抹药糊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可能是看花眼了吧,山里树密,影子晃来晃去,自己吓自己。”
“但愿吧。”张铁匠叹了口气,“不过这心里总不踏实。村长说了,让大家最近都别单独往后山跑。巡护队也加派了人手,白天晚上都有人轮值。”
叶小杰“嗯”了一声,心里却更加沉重。村民的恐惧是真实的,后山的异常也是真实的。这虫害……会不会也和那“灵气波动”有关?他不敢深想,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忙完田里的紧急处理,日头已高。叶小杰回到家,赵氏已备好早饭。饭桌上,小草叽叽喳喳说着昨晚好像听见远处有奇怪的响声,被赵氏低声呵斥了一句“小孩子别瞎说”,赶紧岔开了话题。叶小杰默默吃饭,心中那根弦越绷越紧。
午后,他去孙老头药棚帮忙。孙老头似乎也有些心神不宁,配药时偶尔会出错。他拉着叶小杰低声道:“小杰,我今早用祖传的‘观气术’粗粗看了一下后山方向……气机驳杂,隐隐有黑灰色煞气纠缠,绝非吉兆。只怕……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惊动了,或者……是人为的祸患。”
叶小杰心中凛然。孙老头的“观气术”虽非仙家手段,但多年经验积累,对山川地气、病气邪煞的感应远超常人。连他都这么说,后山的问题恐怕比想象的更严重。
“孙爷爷,那咱们……”
“静观其变,紧守门户。”孙老头沉声道,“我已经跟村长说了,建议在村口和通往山脚的要道,撒上些混合了雄黄、朱砂的药粉,再挂些桃木符,不管有用没用,先求个心安。你也提醒赵氏和小草,天黑就别出门了。”
叶小杰点头应下。他知道,这只是心理安慰,但面对未知的恐惧,这些传统手段确实能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
接下来的两天,叶小杰的生活节奏依旧,但底色却蒙上了一层不安。他每日巡查田地,虫害在土法防治下似乎得到了控制,但没有根除,他需时时留意。村里关于后山的流言愈发离奇,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半夜看见后山有“鬼火”飘荡。巡护队的成员们也愈发紧张,每次交接班时都神色凝重。
就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系统的诱惑再次悄然而至,这次,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急切:
“叮!危机预警与自保机遇:‘炼制简易预警阵盘’。检测到宿主所处区域风险等级持续提升,为应对可能发生的超凡层面威胁,宿主可利用现有下品灵石(消耗一块)、微量精铁(可从农具中熔炼)及宿主自身血液(数滴)为引,炼制一面向‘警戒阵盘’。阵盘激活后,可覆盖宿主住宅及小院范围,对带有恶意的超凡能量波动或生命体接近时,发出仅宿主可感知的微弱警示!’
“任务:立即着手炼制此预警阵盘。奖励:《基础阵法(警戒类)入门》,危机应对能力+30,练气经验+100!备注:真正的危险来临时,提前一瞬知晓,便是生与死的区别!这是最后的机会,宿主,你还要继续犹豫吗?风险?消耗些许资源,换取一线生机,这买卖不值吗?!”
预警阵盘?覆盖住宅?感知恶意超凡接近?
叶小杰的心脏猛地收缩。这个诱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直接地击中了他当前最大的恐惧和需求——安全感!面对后山未知的威胁,如果真能有这样一个东西提前预警……
消耗一块灵石?微量精铁?几滴血?代价似乎可以接受。就在自家院里炼制,隐秘性似乎也有保障……
“不炼!”叶小杰几乎是嘶吼着在脑中拒绝,额角青筋跳动,“用灵石?用血?还炼阵盘?系统你想让我死得更快吗?!这玩意一旦炼制,本身就是个巨大的‘信标’!谁知道会引来什么?后山的麻烦还没搞清楚,我再自己弄个阵盘出来,是嫌自己不够显眼吗?真正的危险,靠的是谨慎,是观察,是和大家在一起,不是靠这种邪门歪道!拒绝!我绝不炼制!”
“叮!机遇任务(炼制预警阵盘)已被宿主放弃。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种近乎愤怒的凝滞,然后彻底消失,仿佛对他的顽固不化已无话可说。
叶小杰喘着粗气,扶着墙壁才站稳。这次拒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耗费心力,因为那预警阵盘的诱惑,实在太贴合他当下的需求了。但他知道,这绝对是饮鸩止渴。
傍晚,叶小杰站在院子里,望着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后山轮廓。山还是那座山,但在他眼中,已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村里的狗又开始不安地吠叫起来,方向隐隐指向后山。
他不知道这场危机将如何演变,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比以往更加警惕,更加依靠这片土地和身边的乡亲。他转身回屋,仔细检查了门闩,又给赵氏和小草准备了防身的棍棒放在顺手处。
夜色渐深,村庄陷入一片死寂,连虫鸣都稀疏了许多。叶小杰没有睡意,他坐在窗前,耳中听着远处巡护队隐约的脚步声和更远处山林的寂静,手中紧紧攥着一把磨得锋利的柴刀。
山雨欲来风满楼,而他,只能在这小小的院落里,握紧手中最原始的武器,等待黎明。他的“根”在此,无论来的是风是雨,是妖是鬼,他都无处可退,唯有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