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走出文化中心大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手里攥着一张薄薄的奖状，上面写着“城市知识竞赛优胜者”。十万奖金刚刚到账，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都没看就收了起来。
她没回家。系统提示还在眼前闪着：【今日源力值未达标，建议持续高阶消费以维持能力成长】。
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市中心最高端商场的名字。
车子一路行驶，窗外霓虹亮起。她靠在座椅上，闭眼回想刚才比赛的画面。那些题目像被刻进脑子里一样清晰，她甚至能背出对手答错时的语气和停顿节奏。
到了商场门口，她下车，抬脚走进大厅。灯光很亮，地面反着光。她直奔一楼国际美妆区，脚步稳定。
一家知名护肤品牌的柜台前，几个导购正聚在一起低声聊天。看到江晚走过来，其中一个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继续说话。
江晚穿着深灰毛衣和西裤，鞋子是普通短靴，看起来不像常来这里的客人。导购们没有一个主动上前。
她走到柜台边，目光扫过陈列架。每款产品的名称、规格、价格、主打成分，全都自动记下。她拿起一瓶面霜，看了看编号，随口问：“这个系列的限量版礼盒，为什么没放出来？”
导购愣了一下，才走过来，“您说哪个？我们这边都是常规款。”
“编号Lx-0927，十二件套，定制包装，官网预售已结束。”江晚把瓶子放回原位，“它应该今天到货，存放在你们后仓。”
导购脸色变了变，“这……我不太清楚。”
旁边另一个男导购听见动静，快步走了过来。他穿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制服，头发清爽利落，五官分明。
“您好，我是陈导购，这个区域的专属顾问。”他声音平稳，“您说的那款礼盒，确实刚到，还没上架，因为要确认客户预约信息。”
江晚看他一眼，心里动了一下。这人不仅长得顺眼，眼神也很稳，不躲不闪。
“我预约了。”她说。
陈导购没立刻回应，而是看了眼系统平板。两秒后，他点头，“编号Lx-0927，登记姓名江晚，预留指纹验证。”他抬头，“需要我现在为您取出吗？”
江晚挑眉。她根本没预约，也没留过指纹。
但她笑了，“可以。”
陈导购转身进入内室，几分钟后捧出一个墨色丝绒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整套护肤品，瓶身雕刻着花纹，还附带一支私人订制香氛笔。
“这是全球仅发售五十套的‘星夜之境’系列。”他介绍道，“成分含深海极地萃取物和纳米级修复因子，适合夜间深度修护。搭配这支香氛笔，能根据皮肤状态调节释放频率。”
江晚伸手摸了摸盒子边缘，触感细腻。她问：“多少钱？”
“十二万八千元，不含税。”
周围导购都悄悄看了过来。这个价格，一年也卖不出几套。
江晚掏出黑卡，直接递过去，“刷卡吧。”
陈导购接过卡，动作熟练地操作终端。滴的一声，交易成功。
江晚接过袋子，感觉到体内有股暖流缓缓扩散。她的呼吸变得更深，肌肉微微放松，像是身体被重新校准了一样。
“谢谢。”她说，“你服务挺到位。”
陈导购笑了笑，“您对产品了解得很清楚，说明做过功课。我们做这行的，最怕遇到不懂装懂的客户，也怕遇到被人忽悠的。”
江晚一怔。这话听着像夸她，又像在讽刺之前的导购。
她看着他，“你不怕我也是装的？”
“不会。”他说，“真正外行的人，问问题会绕圈子。您一开口就是关键点，连编号都不差，这不是装出来的。”
江晚嘴角扬起。这人不仅脸好看，脑子也不笨。
她拎着礼盒站在原地没走。
陈导购也没急着去接待下一个客户，而是问：“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吗？”
江晚想了想，“你们这儿有没有推荐的男装品牌？”
这个问题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突兀。但她确实想多待一会儿。
陈导购没表现出意外，反而点点头，“二楼有几家轻奢男装，剪裁不错，适合日常通勤又有质感。如果您感兴趣，我可以顺路带您过去看看。”
“好啊。”江晚说。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路过其他柜台时，之前那几个导购都在偷看。有人小声嘀咕：“谁啊，买得起限量款？”
“看着不像有钱人啊。”
江晚听见了，但没回头。她现在不需要证明什么。她知道自己的卡有多硬，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强。
电梯上升，数字跳到二。
门开后是男装区。灯光比一楼柔和，陈列更简洁。陈导购带着她往走廊深处走，“这家店的羊绒大衣口碑很好，很多商务人士会来定制。”
江晚跟着他走，脚步轻快。她忽然发现一件事——从刚才刷卡到现在，源力值的转化速度似乎比平时快了一点。
她没细想，只觉得心情不错。
“你在这儿干多久了？”她问。
“两年。”他说，“一开始也是普通导购，后来通过考核成了专属顾问。”
“待遇怎么样？”
“底薪加提成，做得好月入四万以上。”他笑了笑，“但大多数人撑不过半年，压力太大。”
江晚点头。这种地方，每天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还得察言观色，确实不容易。
“那你为什么能留下来？”
“我喜欢这份工作。”他说，“帮别人找到适合的东西，看到他们满意的样子，挺有成就感的。”
江晚看着他的侧脸。灯光照在他鼻梁上，线条干净。
她心里冒出一句：这脸配得上我刷黑卡。
她没说出口，但笑意藏不住。
两人走到一家店铺门口。橱窗里挂着一件深灰色大衣，款式简约，肩线挺括。
“这件是当季新款。”陈导购说，“面料是意大利进口羊绒，重量轻，保暖性强，穿十年都不会变形。”
江晚盯着那件大衣，忽然想到什么。
“你能帮我挑一件吗？”她说，“送人的。”
陈导购看向她，眼神认真，“您想送给什么样的人？”
“大概比我高十公分，肩膀宽，身形挺拔。”她顿了顿，“性格冷一点，但其实心软。”
陈导购听完，转身走进店里。他很快拿出一件藏青色长款大衣，“这件修身但不紧，袖口做了暗扣设计，方便活动。颜色低调，但质地一看就不便宜。”
江晚伸手摸了摸面料，顺滑厚重。
“就这件吧。”她说。
陈导购去开单。江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他走路姿势很稳，肩背笔直，像受过训练。
单子打好，价格显示三万六千八百元。
江晚再次刷黑卡。
滴的一声，交易完成。
她接过购物袋，体内又一次涌起暖流。这次的感觉更明显，她的反应速度似乎提升了，连心跳节奏都变得更规律。
“谢谢。”她说，“你真是个靠谱的导购。”
陈导购把发票递给她，“您是少见的爽快客户。一般买这种价位的，都会反复比较。”
“我觉得合适就行。”江晚说，“而且你推荐的，我看着眼缘不错。”
两人站在店门口，气氛有点微妙。
江晚本想说“下次还来找你”，但话到嘴边改了，“你们店晚上几点关门？”
“十点。”他说，“不过我值晚班，九点半才走。”
江晚点头，“那我还有时间。”
她没说要买什么，只是把手里的两个购物袋提了提，朝走廊另一侧走去。
陈导购跟在她身边。
阳光从商场中庭的玻璃顶洒下来，斜斜地照在两人之间。地板映出他们的影子，靠得很近。
江晚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一家珠宝店的橱窗。
她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三楼钟表店窗帘突然拉下，她当时没在意。
但现在，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低头看手机，时间显示晚上七点十八分。
商场人流开始增多，下班的人陆续进来逛店。
她正想再往前走，手腕上的皮肤突然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静电打到。
她没在意。
陈导购问：“要不要去看看腕表？那边新到了一批机械表，工艺很特别。”
江晚点头，“走吧。”
他们朝着三楼方向移动。
楼梯转角处，一名清洁工推着工具车经过，桶里的水晃了一下。
江晚的脚步顿了半秒。
她没察觉异常，继续往上走。
她的右手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黑卡边缘。
卡片安静地躺在钱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