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书记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红木地板上投下整齐的光栅。
高育良端坐案后，面前摊开的不是文件，而是一幅精心绘制的《月牙湖区域综合发展规划图》。
林卫华肃立一旁，手中的笔记本已翻开，笔尖悬停，随时准备记录。
空气里弥漫着红木和纸张特有的沉静气息，但这沉静下，高育良的内心却如湖面初起的微澜。
高育良看了一下手表，十点钟，赵瑞龙快来了...这是第一场硬仗。月牙湖是吕州的命脉，也是我高育良重启人生的第一块试金石。
赵家这头饿狼，既要引进来，更要锁进笼。这规划图，就是我的笼子。录音笔...希望用不上，但不得不备。林卫华...他的眼睛就是我的第二支笔。吴老师早上欲言又止的眼神...她似乎察觉了什么？稳住，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笃笃笃。”敲门声带着一丝刻意拿捏的恭敬。
“请进。”
门被推开，赵瑞龙带着一股刻意收敛却依旧张扬的气场走了进来。他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声音洪亮：“高叔叔！百忙之中打扰您了！” 身后跟着的助理，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细长的、裹着锦缎的礼盒。
赵瑞龙心中盘算：老头子（赵立春）的面子，加上这精心挑选的张大千真迹，不信敲不开你高育良的门！什么教授书记，装清高？无非是价码不够罢了。这月牙湖的肥肉，我赵瑞龙吃定了！临湖，排污方便，成本低，利润翻倍...啧，想想就美。
“瑞龙来了，坐。” 高育良笑容温和，目光却如探照灯般掠过礼盒，精准地落在赵瑞龙脸上，那温和仿佛一层薄冰，“叫职务就好，公事公办嘛。” 他示意林卫华，“卫华，给赵董倒茶。”
高育良心中冷笑， “高叔叔”？套近乎，拉家常，糖衣炮弹第一步。锦缎盒子...哼，价值不菲的古董字画？赵公子出手倒是阔绰。公事公办，先把调子定死。林卫华在场，录音笔开着...规矩，从第一秒就立起来！
赵瑞龙笑容不变，依言坐下，眼神却飞快扫过林卫华，心中暗骂一句 ，老狐狸！连秘书都不支开？
他身体前倾，语气热切得有些夸张：“高书记，我这次来，是代表龙腾集团，想为咱们吕州的发展添砖加瓦啊！我们计划在美丽的月牙湖畔，打造一个顶级的‘龙腾湖畔美食城’！集餐饮、休闲、文化于一体，绝对能成为吕州旅游的新地标，拉动就业，提升吕州形象！”
赵瑞龙心想，先扣顶高帽！发展、就业、形象...都是你当官的政绩！看你动心不动心。重点在“湖畔”——必须是紧贴着湖边！
“哦？美食城？” 高育良仿佛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手指精准地点在规划图上远离湖岸的一片区域，“瑞龙，你看这里如何？” 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早已预演过千百遍。
赵瑞龙凑近一看，那片区域被清晰地标注为 “集中餐饮服务区”，距离波光粼粼的湖岸线，足有五百米！一条醒目的红线，如同不可逾越的鸿沟，将餐饮区与湖岸隔开。更刺眼的是，从餐饮区延伸出一条粗线，直直指向图例中的 “市政排污主管网”。
赵瑞龙心中一惊，五百米？！集中区？！还接排污管？！他脑子“嗡”的一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像冻住的猪油，僵硬又难看。
这是美食城还是集中营？离湖这么远，鬼才去！排污还要专门接市政管道？成本要翻天了！这老东西什么意思？故意刁难我？
“高书记，这…是不是离湖有点远了？游客不就图个临湖观景嘛！我们龙腾的理念，就是要让客人在品尝美食的同时，零距离拥抱月牙湖的秀美风光啊！”
他顿了顿，声音刻意压低，带着赤裸裸的诱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软的不吃？那就来点硬的！提省里，提老头子，看你怕不怕！：“而且，靠近水源，有些…配套处理也方便些不是？当然，我们一定高标准处理！至于这个项目嘛…省里的叔叔们也很关心，龙腾绝不会忘记支持我们发展的领导…” 他眼神瞟向那个锦盒，暗示意味十足。
高育良脸上的笑容彻底淡去，如同退潮的海水，露出底下坚硬的礁石。他身体靠回椅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赵瑞龙紧绷的神经上。
他看向林卫华，声音不大却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卫华，记下来：赵董希望餐饮区临湖设置，并明确提及‘省里关心’及‘靠近水源配套处理便利性’。” 高育良心中暗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配套处理方便”？不就是想偷偷排污省成本！“省里关心”？拿你爹压我？好！林秘书长，一字不落记下来！录音笔也录着呢，这就是证据链！
林卫华立刻刷刷记录，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眼观鼻鼻观心，但内心早已翻腾！ 嘶...赵公子这是利诱不成改威逼了？还扯上省领导...高书记这应对，滴水不漏！记，必须一字不差地记！这赵公子...太嚣张了！
赵瑞龙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精彩纷呈。
赵瑞龙心中暗骂，他...他居然让人记录？！还重复出来？！这老东西是疯了还是傻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瑞龙啊，” 高育良语气平和依旧，却像淬了冰的钢刀，带着千钧的份量，“吕州的发展，我们欢迎像龙腾这样有实力的企业参与。但月牙湖，是吕州的母亲湖，是子孙后代的饭碗。生态保护，是绝对的红线，碰不得。”
他指着那条五百米红线和排污管道标识，手指坚定有力，“餐饮区设在这里，是经过环保、规划、水利、地质多方专家反复论证的底线！所有餐饮企业，必须统一接入这条高标准的专用排污管道，直通市政处理厂。这不是针对谁，是对所有想在月牙湖发展的企业，一视同仁的铁规矩！没有例外！”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电，扫过那个刺眼的锦缎礼盒，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的弧度 ！
想腐蚀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穿越前的“高育良”或许会动摇，但我不会！我的底线比月牙湖的水还清！
“至于这个…党的纪律你我都清楚。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带回去。方案合规，龙腾实力雄厚，我们欢迎你们按照市里即将公布的统一规划和招投标程序，公平竞争。只要你守法经营，达到环保标准，吕州就有你发展的空间。”
高育良内心小人儿冷笑连连：独家？临湖？方便排污？赵公子，你这算盘珠子打得震天响，都快崩我脸上了！五百米红线就是天堑，集中排污管就是锁链！想搞特权污染月牙湖？门儿都没有！还提省里叔叔？林秘书长白纸黑字记着呢！录音笔也录着呢！想玩阴的？我比你更懂规则！
公开招标，公平竞争，我用规则堂堂正正锁死你！想办美食城？可以！按我的规矩，老老实实办！既办了事，又不污染湖，这才是为你爸赵书记长脸！否则，月牙湖臭了，第一个被戳脊梁骨的就是你爹！
赵瑞龙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后一丝伪装的笑容彻底碎裂。他霍然起身，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盯着高育良，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被羞辱的怨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高书记原则性…真强！那…我们龙腾会‘认真’考虑！”
说罢，再也顾不上什么礼盒与风度，带着助理几乎是撞门而出，厚重的门板在他身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墙壁似乎都晃了晃。
赵瑞龙心中暗怒：高育良！你给我等着！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咱们走着瞧！看你能硬气到几时！老头子的电话马上就到！
林卫华看着还在震颤的门板，快步走到高育良身边！这下彻底撕破脸了...赵公子那眼神，要吃人似的。书记这招虽然漂亮，但后患无穷啊...
“书记，这赵公子，怕是记恨上了，后面...”
高育良没有立刻回答，他拉开办公桌右手边的抽屉。里面，一支不起眼的老式录音笔，红色的指示灯正微弱而稳定地闪烁着，像一只沉默而警惕的眼睛。他伸出手指，轻轻按下了停止键。
高育良心中冷笑，记恨？意料之中。
他轻轻吁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
“记恨就记恨吧。” 高育良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沉稳，“卫华，通知下去：下午三点，市政府一号新闻发布厅，召开月牙湖生态旅游休闲产业带总体规划新闻发布会暨市民意见征询会。”
“通知规划局、环保局、开发区管委会主要负责同志，还有...”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请吕州日报的张海社长，还有那位跑环保线、敢写敢说的赵梅记者，务必到场！一个都不能少！”
高育良内心小人儿目光灼灼：反击？不，是进攻！把战场拉到阳光下！公开！透明！拉上媒体！发动群众！赵瑞龙，你想玩阴的搞小动作？先问问吕州的老百姓答不答应！
张海、赵梅...未来的笔杆子，舆论的利剑，该亮相了。我用规则和舆论的力量，筑起两道高墙，把你赵家的爪子挡在外面，让你们怪不上我，也动不了我！吴老师...希望你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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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市政府新闻发布厅！ 长枪短炮架起，座无虚席。空气里弥漫着记者们特有的躁动和期待。主席台上，高育良居中，新任月牙湖开发区书记易学习、环保局长方明远分坐两侧，三人神色肃然。
吕州日报社长张海，一个头发花白、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报人，和身边那位短发干练、眼神充满求知欲的女记者赵梅，坐在记者席最前排。
张海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摊开的笔记本封面 ！张海心中暗想，月牙湖开发？又是哪些地产商的饕餮盛宴？这个高育良...是真有魄力搞生态，还是又一场作秀？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赵梅则紧握着笔，屏息凝神 ！生态红线！高书记上午刚顶住了赵瑞龙？太牛了！这才是敢担当的领导！希望能听到硬措施！
高育良亲自站到台前，巨大的投影幕布亮起，清晰地展示着“月牙湖生态旅游休闲产业带”的宏伟蓝图。他声音洪亮，条理清晰，不再是面对赵瑞龙时的绵里藏针，而是一种充满自信和说服力的力量：
“各位媒体朋友，市民代表们，月牙湖不是某个企业的‘美食城’，她是全体吕州人民的瑰宝！我们的目标，是打造一个集生态观光、文化体验、特色餐饮、品质住宿于一体的综合性、可持续的旅游目的地！让游客吃得放心，玩得舒心，让月牙湖的水，世世代代清澈下去！”
他手中的激光笔精准地划过规划图上的分区：
核心保护区（0-500米红线内）： 生态湿地公园、环湖绿道、观景平台（严格禁止任何商业开发！）
协调发展区（500-1000米）：集中餐饮服务区（所有商家统一入驻，共享高标准排污管网！）、特色民宿集群、文化展示中心。
外围拓展区：大型酒店、停车场、旅游集散中心。
“所有准入企业，无论背景大小，一视同仁！必须严守生态红线，必须接入我们的集中式、高标准市政排污管网！这是项目不可动摇的生命线！没有这个‘1’，后面再多的‘0’，都毫无意义！”
高育良斩钉截铁，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在张海和赵梅的脸上微微停顿了一瞬！ 张社长，看到决心了吗？赵记者，记下这红线！。
紧接着上台的是环保局长方明远。他没有慷慨激昂，只有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数据和逼真的生态模型演示。激光笔点在模拟画面上 ！方明远心中明白，必须用事实说话！用科学打脸！
“如果允许餐饮企业临湖设置，或者允许他们所谓的‘自行处理’...” 画面随着他的讲解迅速变化，“看，富营养化物质超标...藻类爆发性增长...溶解氧急剧下降...这是五个月牙湖的水质预测模型演变...五年，最多五年！”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告末日般的沉重，“水质将恶化至劣V类！水华覆盖湖面，鱼类大规模死亡，恶臭弥漫...到那时，谈何旅游？谈何发展？生态修复？保守估计需要三十年！直接经济损失将超过二十亿元！这，就是我们放纵开发的代价！”
冰冷的数据和触目惊心的画面，让全场鸦雀无声，只剩下相机快门的咔嚓声。记者们纷纷低头猛记。赵梅心中高兴，天啊...触目惊心！方局长太硬核了！这才是环保人该有的样子！必须写深度报道！
“因此，”方明远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钉子砸进木板，“严守规划中的五百米生态隔离带和强制性市政集中排污，是保护月牙湖的唯一选择！是底线！是高压线！没有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结束发言，微微向台下鞠躬，动作标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凛冽。
轮到易学习。这位新任开发区书记的发言简短如刀，却字字千钧 ！易学习心中暗想，高书记顶在前面，方局长给了科学依据，我这把刀，就得砍下去！怕得罪人？老子在金山县关停污染厂时就没怕过！
“方局长的数据就是军令！就是开发区的最高准则！管委会，将严格执行市委市政府的规划和高书记的指示！不符合环保准入标准的项目，无论背后是谁，有多大来头，在我易学习这里，就一个字：否！” 他目光如炬，扫过台下，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凛然之气，坐在后排的规划局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被那目光烫到。
发布会异常成功。散会后，记者们围住了方明远和易学习。张海社长则主动走向正被几位官员簇拥着的高育良。他伸出手，与高育良用力一握，力道很足 ！张海心中暗赞：这个高育良，有点意思！值得观察，值得报道！
“高书记，这个规划，有远见，有担当！公开透明，好！吕州日报会全程关注，如实报道，也会认真反馈市民的意见！” 他的眼神里，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激赏。
赵梅记者则兴奋地挤到方明远身边，语速飞快地追问着技术细节和执行保障的抓手 ！
赵梅心中一乐，太棒了！这才是真正的新闻！环保红线怎么守？监管怎么落地？我要写系列追踪！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吕州。
李达康办公室！
电视里正重播着发布会的画面。李达康靠在宽大的皮椅上，手指敲击着扶手，看着屏幕上侃侃而谈的高育良，哼了一声 ！
生态旅游？ppt做得倒是漂亮！花架子！月牙湖能拉几个Gdp？能解决多少就业？有这功夫，把赵瑞龙的钱引到我新城路网上多实在！哼，高育良，就会搞这些虚头巴脑的“长远”！
他转头对肃立一旁的副市长张伟吩咐，语气不容置疑：“月牙湖那边，盯紧点，特别是招投标！看看高育良是真公平，还是挂羊头卖狗肉！”
高育良家中，吴惠芬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丈夫挥洒自如、自信沉稳的身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但秀眉却微微蹙起，一丝疑惑萦绕心头 ！
育良...这规划思路清晰，格局宏大，完全不像他以前偏重理论的样子。还有这应对媒体的老练...ppt做得也专业...他什么时候学的？这几天他总有些心不在焉...这变化...是好是坏？这规划...倒是真不错。
市委走廊， 林卫华夹着厚厚的会议文件快步走着，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上午高育良应对赵瑞龙的滴水不漏、下午发布会上挥洒自如的气度...
林卫华心中暗叹，太厉害了！简直是换了个人！以前的高书记学识渊博但略显清高，现在的高书记...既有学者的洞见，又有政治家的手腕，甚至还有股...狠劲儿？
应对赵瑞龙那招“记录在案”加录音笔，发布会这手“阳光透明”加“科学威慑”...环环相扣！跟着这样的领导，压力大，但...带劲！这与他记忆中更偏重书斋论道的高教授形象，似乎...融合了更多务实甚至“新潮”的东西，形成了一种令人信服又有些敬畏的复杂气质。
市委食堂角落，几个中层干部边吃边低声议论，气氛热烈。
“听说了吗？高书记上午亲自给赵瑞龙划了条五百米红线！赵公子脸都绿了，礼都没送出去！”
“何止啊！下午发布会看了没？所有餐饮都得扎堆在规划好的‘美食一条街’，统一接排污管！这招绝啊！把狼关进笼子里吃肉！”
“新来的易书记和方局长，跟两尊门神似的！一个喊‘否！’一个甩数据模型！这回是真要动真格了！月牙湖…！”
“高书记...硬气！有魄力！我看行！”
夜色渐浓，市委大楼的灯光大多已熄灭，唯有市委书记办公室的窗户还亮着。高育良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案头堆着待批的文件。电话急促地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是易学习打来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
易学习心中暗骂，赵瑞龙！我刚上任就玩阴的？！想用这种下三滥手段逼老子退缩？门都没有！但...这脏水泼的，真恶心！
“书记！有人...有人往纪委投匿名信，说我当年在金山县青龙河关停污染厂时‘滥用职权’、‘收受厂方贿赂’，简直是血口喷人！栽赃陷害！”
高育良眼神骤然一凝，刚要说话，书房门被轻轻敲响。林卫华推门进来，脸色凝重，低声道：“书记，市纪委李钢书记来了，说有重要情况必须立刻向您汇报。”
高育良心中了然，一股冷意夹杂着怒意升起，但声音却愈发沉稳，对着电话那头的易学习说：“学习同志，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为环保得罪人，为吕州守红线，组织心里有数。先安心休息，把开发区的摊子扎稳。这事，我来处理。” 挂断电话，他看向林卫华，目光锐利：“快请李书记进来。”
市纪委书记李钢，一个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隼、走路带风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没有任何寒暄，开门见山，声音洪亮带着压抑的怒火 ！
“高书记，打扰了！情况紧急！关于易学习同志和方明远局长的几封匿名举报信，性质极其恶劣！”
“我收到后第一时间调阅了当年金山县的全部原始案卷、审计报告和当事人笔录，并做了初步外围核实。”
“举报内容严重失实，漏洞百出，有明显的构陷痕迹！我们纪委，绝不容忍这种诬告陷害、打击干事者积极性的卑劣行径！更不会成为别有用心者的工具！特来向您汇报初步核实情况，并请示下一步如何深挖举报源头，揪出幕后黑手！这是材料！” 他将文件袋重重放在高育良桌上。
李钢长呼一口气，这帮无耻之尤！竟敢诬陷冲锋在前的干部！当纪委是瞎子吗？当法律是儿戏吗？！高书记刚树立正气，就有人跳出来泼脏水，这不仅是针对易学习和方明远，更是对市委权威的挑衅！必须严查！
高育良看着李钢眼中那份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正气、愤怒和坚定的战斗意志，脸上缓缓露出一丝真正开怀的微笑。他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亲自给李钢倒了杯热茶，语气带着由衷的赞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
高育良心中高兴！好！李钢同志，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这正是对抗赵家阴风最需要的利剑！他有点鲁莽，容易被人当枪使，但只要方向把准，就是一把好刀！先安抚肯定，再好好引导……
“李钢同志，辛苦了！坐，坐下说。纪委反应迅速，核查有力，立场鲜明，很好！非常好！这充分体现了我们纪委的担当和战斗力！有你在纪委坐镇，我放心！”
他示意李钢坐下，“来，我们详细聊聊…这举报信的‘笔迹’、‘投递渠道’、‘构陷手法’…月牙湖的风刚起，看来有人迫不及待要把水搅浑，想把沉渣烂叶都翻出来。也好，那就借着这股‘风’，把它们彻底吹散，晒干！”
高育良内心小人儿目光如冰，思维如电，污蔑易学习，还想捎上方明远？赵公子，你这反击套餐真是“朴素”得感人啊...效率倒挺高。
录音笔是第一步，李钢的铁拳就是第二步！赵瑞龙，风来吧，你掀起的风浪越大，暴露的破绽就越多！李钢这把刚直的剑，就让他去劈开这团污秽！我在幕后，稳住大局，布好下的每一个子...
窗外的吕州，灯火阑珊，繁华与静谧交织。而一场围绕着绿水青山的智斗、守护与暗处的反扑，正悄然进入更深的旋涡，无声的较量在每一个角落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