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炼器坊锅炉工
在灵根测试的尘埃落定之后，黄烨这种没有灵根的废柴被分派至天机宗充当炼器仆役，但他心中那团修仙的火焰，非但未曾熄灭，反而燃烧得更为炽烈，一股坚定的斗志在心底暗暗升腾。
踏入天机宗，仿若置身于缥缈仙境，云雾如轻纱般缭绕，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隐于其间，时不时有神秘的灵力波动如涟漪般扩散开来，为这片天地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空慢，这位性格略显敦厚的天机宗弟子，领着黄烨等二十多个仆役弟子，缓缓步入天机宗的工坊重地。他目光平和地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从今日起，你们便在天机宗各司其职。这，将是你们修仙之路的崭新起点，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黄烨被分配到了炼器坊。甫一踏入，一股裹挟着铁锈味的炽热气息便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只见九座巨大的青铜熔炉依照九宫方位整齐排列，炉膛里幽蓝的地火如灵动的精灵，欢快地舔舐着玄铁锭，橘红色的光芒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映在刻满符文的青砖之上。
“难道我就要在这烧锅炉吗？”黄烨看着忙碌得仆役各个满头大汗，不仅感叹“上辈子是社畜，这辈子成了工人阶级！这就是命啊！”
经过老仆役的介绍，黄烨等人逐渐知道了简单的工作流程，就在这时，炼器坊负责人空炉师兄那如铜锣般响亮的嗓门在穹顶回荡开来：“新来的，把西墙的玄铁锭码进巽位炉膛！”
他面色黧黑，坦胸露肉中气十足的大喝“尽然进入炼器坊就要守炼器坊的规矩，在老子地盘谁若偷奸耍滑，别怪老子把你扔到炉子里当柴烧……”
于是黄烨开始了艰苦的烧锅炉工作。
“巽位属风，按照原理，该用中空堆叠法。”黄烨紧紧盯着炉口吞吐跳跃的火舌，下意识地喃喃自语。他慢慢将铁锭小心翼翼地摆成蜂窝状——这独特的通风结构，乃是他昨夜从《天工开物》的“火叠金”篇章中苦心钻研悟出的。
“啪！” 一声脆响打破了炼器坊内的寂静，外门弟子尚文手中的铁钳突然横扫过来，三块铁锭应声落地，溅起一串耀眼的火星。尚文满脸不屑地叫嚷道：“废物，空炉师兄让你码齐，谁让你摆这些莫名其妙的花样！”
黄烨默默弯腰去捡铁锭，不经意间瞥见另一个杂灵根弟子徐东正在偷偷向自己的筐里撒硫磺粉。这两个家伙都是杂灵根的外门弟子，平时总以老人自居，常常欺辱新来的仆役，特别看到年轻的黄烨，他两个更是肆无忌惮的打骂侮辱，一个没有灵根的废物而已。
这些日子的相处，黄烨他早已摸透了两人的脾性：尚文为人狡黠如狐，总是在空炉面前刻意卖乖讨巧；徐东看似憨厚老实，实则内心最为忌讳他人表现出众。
由于这几天黄烨在仆役里比较抢眼，被空炉夸奖了几次，结果被这两个家伙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毕竟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的优秀。
面对疯狗般的挑衅，黄烨总是装作傻傻一笑，其实早就在心里对这两个家伙恨之入骨了。
黄烨这段时日先是弄明白了炼器坊炼器的流程，并且从空炉哪里借阅了炼器坊的工艺指南《天工开物》，随着越来越了解他猛然发现，这些法子就是古代的土法炼铁，无非是用了不同的原料，以及修真者才能施展的火系火焰。
用于打造修真兵器的矿物被称为玄铁锭，放入炉鼎，就由火系修真者输出火灵力化作无根之火进行煅烧，然后经过锻打就可以成型武器，成型的武器经过各种工艺加工，就是一把适合修真者使用的兵器了，它们除了非常锋利之外还能和修真者的灵气匹配。
如果能拿前世炼铁炼钢的方法是不是能更好的提高效率，黄烨似乎找到了一条光明大道。
“未时三刻开炉！”空炉神色专注，掐动法诀，瞬间点燃了离位的熔炉，符火如蛟龙般轰然窜起三丈之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黄烨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大声喊道：“师兄且慢！巽位炉膛若添三成黑石煤，地火至少可节省两成灵力！”
空炉手中的铜烟杆瞬间停在了半空，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尚文则在一旁嗤笑出声：“黑石煤不过是下等燃料罢了，你这个没有灵根的废物……”
尚文的话音还未落，黄烨已然毫不犹豫地将煤块精准地抛入炉膛。只见蜂窝状铁锭的缝隙间，陡然腾起青紫相间的火焰，那玄铁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熔化成了通红的铁水。空炉见状，瞳孔骤然紧缩——这火候的均匀程度，竟比他平日里用风系符咒催动时还要出色。
“此谓风助火势。”黄烨镇定自若地指着铁锭之间的缝隙解释道，“气流顺畅通过之处，煤炭能够燃烧得更为旺盛。”实际上，这不过是初中化学中关于充分燃烧的原理，但为了契合这修真世界的氛围，他故意说得高深莫测，充满玄机。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黄烨这边吸引时，徐东突然指着坤位的熔炉，惊慌失措地惊叫起来：“炉壁发红了！”众人闻声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尚文负责的那座熔炉，由于堆料过于密实，高温已然使得青铜炉壁出现了令人惊心的熔斑。空炉见状，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竖子误事！”说着，扬手便要甩出惩戒符。
“用寒潭水喷雾降温！”黄烨反应迅速，一个箭步冲向墙角，抄起那个仿照灭火器原理精心改造的竹制水龙。只见他用力按压手柄，混着硝石的冷水便如细密的雨雾般喷射而出。伴随着一阵“滋啦”声，炉壁迅速冷却，渐渐恢复成暗金色，一场可能引发的危机就此被成功化解。
尚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恼羞成怒之下，突然伸手揪住黄烨的衣领，气急败坏地吼道：“定是你暗中捣鬼！方才我分明看见你在我矿筐……”
黄烨装作唯唯诺诺道“师兄这是何意，我没有啊？”
尚文冷笑道“一定是你搞得鬼！”他扭头看向一边的徐东，大声道“徐东你来说……”
“有何可说，恩将仇报的小人，有何脸面待在我们炼器坊……”徐东张牙舞爪的打断尚文的话，转向空炉道“师兄，定要严惩此宵小……”
“两面三刀的东西……老子给你拼了……”尚文没想到徐东如此卑鄙，一把抓住徐东。
“够了！”空炉手中的烟杆重重地敲在尚文手背上，尚文吃痛，连忙松开了手。空炉一脸严肃地说道：“炼器之道惟精惟一，尔等心态如何能成，今日且记下，日后再犯必重罚……”
黄烨自知已经撕破脸，俗话说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对着空炉拱手道“大师兄，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尚文师兄也是炼器高手，不可能出此错误，其中必有蹊跷，还请开炉一观。也可找到问题所在防止再出类似问题。”
“对，开炉查看，定有人做了手脚……”尚文不知道黄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时只想推卸责任。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只有徐东面带慌张，本来他在黄烨筐里放了硫磺粉，让他的冶炼出问题，可没想到那黄烨竟然炼出了更好的玄铁。而尚文的炉内他确实也做了手脚，但是绝不会出现高温炸炉的风险。
空炉点头道“如此正好，开炉检查……”
当众人打开鼎炉之时顿时各个倒吸一口凉气，这炉子里冷光萦绕，竟然炼出了几片星辰铁！
星辰铁是制造兵器的上等玄铁，可以说练一百炉也不一定能出几块，而今天却出现了。
众人皆都赞叹不已，唯有尚文和徐东一脸懵逼。
“尚文师兄真乃神人也！恭喜师兄研究成功了炼制星辰铁的方法！”黄烨一反常态道“我刚才就说尚文师兄天纵奇才啊！无怪乎尚文师兄前几日还对我和徐东师兄说起他发现了炼制星辰铁的秘法……”
众人听了都惊疑不定，但看到星辰铁就在眼前又不得不相信，尚文和徐东更是懵逼，什么秘法，秘法个六啊！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此秘法定是大功一件啊，门中不是有规定，但凡能炼出星辰铁者，必能得到炼气丹，甚至还能有筑基丹奖励吗？”黄烨接着道“尚文师兄定是和徐东师兄呕心沥血才得出此秘法，不得不赏啊！”
听到此话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练气丹，筑基丹都是门内最稀缺的修真丹药，相传吃上一颗可以洗髓化气，筑基成圣。
尚文心中惊涛骇浪，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个杂灵根的修士，靠自己根本不可能筑基成功，只能依靠丹药，虽然感到黄烨这小子没安好心但筑基丹的诱惑让他蠢蠢欲动，他激动的道“这个……这个星辰铁……的确是……”
“尚文师兄啊，你太冒险了”一旁的徐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哎！当时咱们研究出这个秘法，我说要再研究一下，结果你竟然冒险一试，竟然成功了……在下实在佩服，师兄您真是天纵奇才啊！”
尚文一翻白眼心道“这特么是个小人，关你屁事啊！”但表面上只能拱手道“过奖过奖啊！”
空炉拿起几块星辰铁，心中也是激动万分这都是天大的功劳啊，他哈哈大笑道“造化啊，吾立刻上报无相师尊，尚文，徐东你二人尽快完善此炼制秘法，如果能有突破，练气丹我可以保证给你们弄来，甚至筑基丹也不是不可能，哈哈，我炼器坊可以出人头地啦！”
空炉拿着星辰铁高兴离去，众人纷纷围向尚文徐东，各个恭维巴结，让两人欣欣然不知所以然。
黄烨在一旁功成身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黄烨独自一人蹲在废料堆前，专心致志地研究一些炼制材料，这些材料如黑石，竟然是焦炭，可以还原出星辰铁。今天他故意在尚文的铁矿石里掺上此物，没想到效果不错。
“哈哈，黄烨，没想到你小子在这里。”徐东抱着一坛酒，来到黄烨身边脸上带着些许讪笑，说道：“这是俺从丹房好不容易顺来的灵酒，据说能治愈火毒所伤，咱俩喝点？”
黄烨心道，果然还是来了。他受宠若惊的道“岂能让师兄破费，再说我也饮不了酒啊！”
“哪里的话，咱们隶属同门应该多亲近亲近。”徐东拉着黄烨来到一处偏僻的仓储房。
“来，老弟坐下咱们喝一杯！”徐东拿出大碗倒上灵酒，热情的很，“我徐东生性喜欢交朋友，这段时日我看你老实能干是个可交之人，今天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你不要多想，来喝酒”。
徐东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呵，好酒啊！”
黄烨自知他无事献殷勤，微微一笑轻轻道“师兄也是实在人，能和您交朋友也是我的造化。”
“呵呵，兄弟不瞒你说，你我皆是命苦之人，不像那尚文，听说是世俗贵族的公子，眼高于顶旁若无人，哎没想到这货走了狗屎运，炼出了星辰铁……”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黄烨，低声道“兄弟你说他是不是走了狗屎运？”
黄烨当然知道眼前的徐东早就看出了端倪，星辰铁的事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黄烨也微微一笑道“运气这个事也是要靠实力的……”
“此话怎讲？”徐东眉头一皱急切问道。
黄烨看了看酒碗说“就比如这杯酒，这样喝没有味道，如果能冰镇一下，就更加能去除人体的火气了。”
“此时天气炎热，加上我炼器坊火气浓郁，哪里有冰块……”
黄烨站起身来在仓储房里寻来陶罐，装上水，然后撒上一把硝石，再把酒碗放在陶罐里的水上。
徐东不明所以，问道“兄弟这是何意？”
黄烨神秘一笑“请看酒水！”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酒液竟真的迅速凝结成了冰沙。这原本只是黄烨在现代酒吧学到的一个小小把戏，此刻却让徐东惊得目瞪口呆，下巴差点掉落在地。
“你竟然有如此法力，你不是没有灵根吗？”一个废材竟然深藏不露，让徐东背后发凉。
“这不是法力，是实力……”黄烨把冰镇灵酒放到徐东面前低声道“尚文欺人太甚，我让他有实力炼出星辰铁，也能让你炼出星辰铁，就看师兄的实力如何了……不过筑基丹或许上面只会给那个最有实力的！”说完站起身告辞离去。
徐东脑袋嗡嗡的，果真是这家伙搞得鬼，还真小看了他。徐东本来就是聪明人，他听明白了黄烨的意思，这是逼着他对付尚文啊。
正当黄烨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简陋的宿舍的时候，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尚文。
“你终于回来了！”尚文依然高傲，他终于想明白今天是黄烨搞的鬼，他抬手抛来一卷书籍，说道：“吾知你一直研究那些垃圾堆里的东西，没用，你走错了路，这本《炼器纲目》至少能让你少走十年弯路。”
黄烨赶忙翻开书页，只一眼，眼睛便陡然亮了起来——这分明就是古代的矿物字典！
“说说吧，星辰铁怎么回事？你是聪明人不要糊弄我。”
黄烨眼睛故意飘向徐东的宿舍区，他缓缓道“徐东在我矿石里添加硫磺粉这件事你应该清楚……”
尚文呵呵笑道“徐东这个蠢货，没想到你和他一样蠢，你在我的炉里放了什么东西？”
“呵呵，也算是误打误撞，不过这些天我还真研究出了一些秘方……”黄烨拿起那本书道“一本书换不来筑基丹！”
“不要太贪得无厌了！小心咬不动下崩了牙。”尚文恶狠狠道。
黄烨摇摇头道“东西在我脑袋里，有本事摘了去，而且这点小秘密，惦记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徐东这个小人，说吧这就是一场交易，你到底要什么？”尚文图穷匕见。
“天色不早了，明天还有人给我回话呢，唉，筑基丹也许就一个吧，谁知道呢，说不准长老慈悲能多发下来几个。”黄烨打了个哈哈，进入宿舍。
留下尚文在风中凌乱，他嘴恶狠狠的吐出两个字“徐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