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尘踏入阿斯加德号的舰桥，新设备的气息混合着淡淡润滑油味扑面而来。主屏幕上数据流奔涌，控制台指示灯明灭，透着机械特有的冰冷效率。
“舰长身份确认，符尘，A级女武神，权限S级，欢迎登舰。”舰载AI的声音柔和却没有波澜。
“调出系统自检报告，优先引擎和武器阵列。”符尘径直走向指挥席，手指在触控屏上快速滑动。他将心中那丝关于任命的复杂情绪压下，此刻他只是指挥官。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符尘几乎住在了舰桥。他熟悉每个操作界面，核对系统数据，与各部门主管对接，模拟处置各类突发状况。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忘却疲惫，全心沉浸在这钢铁巨兽的脉络之中。
当最后一份待签文件电子归档后，窗外模拟天色已再次变暗。
“呼……”他长舒一口气，靠在指挥椅上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总算初步理顺了。
就在这时，一条来自总部后勤与人事部门的加密通知弹出。
【通知：符尘舰长。鉴于您近期高强度工作及顺利完成阿斯加德号初期接驳任务，特批准您三（3）天带薪休假，即刻生效。请于休假结束后准时返岗。——天命人力资源部】
符尘：“……？”
他愣住了，甚至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否因过度疲劳产生了幻觉。
假期？带薪休假？三天？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对他这个常年奔波于任务和调试一线的“社畜”而言，陌生得如同天书。
“我？假期？真的假的！？”
他对着空荡的舰桥喃喃自语。奥托主教何时如此有人性了？还是说……这又是什么新型压力测试？
反复确认通知的真实性和签发权限后，他才终于相信，天上真的掉了馅饼，正好砸中了他。
虽满心疑惑，但身体的渴望战胜了疑虑。——连续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铁人也扛不住。
他将指挥权暂交副官，设置紧急联络通道后，几乎是飘着离开了阿斯加德号。
回到总部单人宿舍，符尘连制服都没脱，直接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单人床。
脑袋沾到枕头的一瞬间，意识便沉入了黑暗。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睡到宇宙逆熵，连大道都磨灭了。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是被窗外夕阳和肚子里强烈的饥饿感唤醒的。
他迷糊坐起，抓过床头的个人终端看时间。
“……晚上六点半？”他居然从昨天下午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整整二十多个小时！
“怪不得这么饿……”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趿拉着拖鞋走向厨房，想找点营养膏或速食军粮对付。独居男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然而，他刚打开冰箱门，甚至没看清库存，就听到宿舍门传来“嘀”的一声轻响——那是门禁被特殊权限强行解锁的声音。
符尘动作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时间点，能用这种方式闯进来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
他无奈叹气，转过身。
果然，宿舍门被推开，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灵活钻入，反手关上门。
德丽莎·阿波卡利斯，穿着可爱休闲裙，怀里抱着游戏手柄包装盒，正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阿尘！你醒啦！”她语气欢快得像回自己家，“我就猜你这个点该饿醒了！”
符尘看着这位不速之客，额角隐痛：“德丽莎……我说过很多次，进来前至少敲门。”
虽然说了也白说。德丽莎夜袭他宿舍早已不是一两次。理由五花八门，防不胜防。
“哎呀，我们之间还讲究这个嘛！”德丽莎毫不在意地摆手，熟门熟路走到客厅，放下盒子，自然坐上沙发晃荡着小腿，“你睡好久哦，我都来找你两次了，都没醒。”
“……因为我需要休息。”符尘认命地关上冰箱门，看来军粮是吃不成了，“所以，这次什么事？新游戏？”
他走到流理台前，开始习惯性准备食材——看德丽莎这架势，肯定没吃饭，且指望他下厨。
“答对一半！”德丽莎笑嘻嘻，“是新到的《吼姆大冒险：无尽激斗》双人典藏版！还有……我饿了。”
果然。
符尘叹气，拿出鸡蛋、面条、蔬菜和肉糜。他的厨艺相当不错，常年在野外任务练出来的。而德丽莎不知何时起就盯上了他这个“免费厨师”，尤其喜欢他做的神州川餐，尽管她吃辣的水平……一言难尽。
“想吃点什么？面条？炒饭？”他系上围裙问。
“麻婆豆腐！要特辣！”德丽莎毫不犹豫，眼睛放光。
符尘动作一僵，回头看她：“你确定？上次谁被辣得眼泪直流，喝了一整桶牛奶还嚷嚷舌头不是自己的了？”
“那次是意外！是我轻敌了！”德丽莎小脸一红，梗着脖子辩解，“这次我一定可以！而且……辣辣的，痛痛的，感觉很痛快嘛！”
符尘：“……”能把辣味这种痛觉形容成“痛快”的，大概也就德丽莎了。
“行吧，你自己说的。”符尘摇头，开始切豆腐，“输了别哭。”
“才不会！”
很快，厨房里响起炒锅的滋啦声和诱人香气。德丽莎也没闲着，拆开游戏包装，接好线材，哼着不成调的吼姆主题曲。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红油赤酱的麻婆豆腐和两碗米饭被端上小餐桌。
“哇！好香！”德丽莎迫不及待舀起一大勺滚烫豆腐就往嘴里塞。
符尘甚至没来得及提醒“烫”。
“唔！嘶——哈——好辣！但是好好吃！”德丽莎瞬间被辣得倒吸冷气，脸蛋肉眼可见地变红，眼里泛起泪花，但手上动作没停，又舀一勺拌进米饭。
符尘看着她又菜又爱玩的样子，失笑地把手边冰镇果汁推过去：“慢点吃，没人抢。”
“嗯嗯！阿尘你做的饭最好吃了！”德丽莎含糊不清地夸奖，一边嘶哈吸气一边吃得飞快。
看着眼前毫无形象、鼻尖冒汗的小姑娘，符尘心里确实没有任何旖旎念头。十多年交情，他太了解德丽莎。在他眼里，她是重要的朋友，是可靠的战友（大概？），偶尔也是个需要照顾迁就的、长不大的妹妹。她这些亲昵越界的行为，符尘早已习惯。
快速而“激烈”地解决完晚餐，德丽莎心满意足地摸着微鼓的小肚子瘫在椅上：“活过来了……”
符尘任劳任怨收拾碗筷：“饱了？那接下来该玩游戏了？”
“对哦！”德丽莎瞬间满血复活，跳起冲回客厅，“快来快来！这次我一定要通关！”
符尘洗好碗筷擦干手，认命地走过去接过德丽莎塞来的手柄。屏幕上，色彩鲜艳的吼姆与吼美正在跳跃。
“先说好，玩到十点半，最晚十一点。”符尘设定闹钟，“你明天还有任务，我也需要点个人时间。”
“知道啦知道啦~开始开始！”德丽莎兴奋盯屏，身体不自觉地往符尘这边靠了靠。
夜晚的宿舍里，只剩下游戏音效和德丽莎的惊呼或指挥声。
符尘看着身边全神贯注、因游戏剧情大呼小叫的德丽莎，摇了摇头，嘴角却带着自己未察觉的纵容笑意。
算了，宠着呗。
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