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高法庭，休庭的半小时，比过去三万年的任何时刻都要漫长。
法庭之内，是两个已经彻底撕破脸皮的“盟友”，在用最恶毒的语言相互攻讦。
“是你！是你的人办事不干净！留下了尾巴！”
“放屁！如果不是你们这群贪婪的吸血鬼想把事情做绝，怎么会留下那份该死的【净化】计划书！”
被告席上，勇达里姆王国与格莱博赛基金会的代表，已经彻底失态。
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贵族风度与资本家的体面，此刻被撕得粉碎。
只剩下赤裸裸的，为了推卸责任而疯狂撕咬的丑陋。
而在法庭之外，整个神堡的公共网络，已经变成了一片狂欢的海洋。
那段“狗咬狗”的庭审录像，被好事者剪辑成了无数个版本。
配上了滑稽的音乐，传遍了银河系的每一个角落。
“年度大戏！《我和我的冤种盟友》！”
“笑死，A级文明就这？撕起逼来还不如我们村口大妈！”
“楼上的，你侮辱大妈了，大妈吵架可比他们有逻辑多了。”
无数的表情包和段子，像病毒一样疯狂扩散。
两大A级文明经营了数万年的，高高在上的威严形象。
在短短半小时内，彻底沦为了全银河的笑柄。
黄金御座内，老国王死死盯着光幕上那两个丑态百出的代表，胸口剧烈起伏。
他身后的医疗官，已经将一支强效镇静剂握在了手里，随时准备扎进国王的脖子。
水晶之巢里，冰冷的数据流第一次出现了代表着“宕机”的红色乱码。
所有的董事都沉默了。
他们知道，无论这场官司的最终结果如何，基金会的信誉，已经破产。
就在这片混乱的中心，奥萝拉却异常平静。
她没有回到休息室，而是径直走向了法庭书记官的办公室。
“你好，我代表我的当事人，破晓同盟。”
她将一枚数据水晶轻轻放在桌上。
“根据《神堡紧急财产管理法》第十七条，因被告方存在销毁证据、转移资产的重大嫌疑，我方正式向法庭申请，对勇达里姆王国及格莱博赛基金会，在神堡管辖区内的所有资产，进行‘诉讼保全’。”
书记官是一名年迈的泽拉人，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平静得有些可怕的女人，手微微一抖。
诉讼保全。
这意味着，在案件审结之前。
两大集团在神堡的所有银行账户、固定资产、股权投资，都将被彻底冻结。
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逼！
“凯琳女士……这……这不合规矩，最终判决还没下来……”
“合不合规矩，由法官裁定。”奥萝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我只是在行使我的合法权利。你，只需要履行你的职责。”
她转身离去，留下那个书记官，呆呆地看着那枚仿佛有万钧之重的数据水晶。
……
晨曦星，“堡垒”指挥中心。
李辰看着光幕上奥萝拉递交申请的画面，满意地呷了一口茶。
“老板，这一招太狠了。”娜塔莉亚的全息投影上，充满了钦佩。
“这等于直接掐断了他们所有的现金流。就算他们想在二级市场上回购自己的股票救市，都做不到了。”
“他们现在就是两头被绑在铁轨上的猪，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车碾过来。”马库斯咧着嘴，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这不是我的主意。”李辰放下茶杯，“这是写在神堡法典里的规则。我只是，比他们更会利用规则而已。”
他看向娜塔莉亚：“我们的人，都就位了吗？”
“已经全部就位。”娜塔莉亚调出一张庞大的资金流向图。
“我们通过上百个空壳公司，调集了超过十万亿的流动资金，全部注入了那个‘匿名财团’的账户。只等格莱博赛的股价跌到我们预设的心理价位，就可以发动总攻。”
“很好。”李辰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接通了另一条通讯。
画面中，出现了蕾妮娅那张沾着机油，却因为极度亢奋而满面红光的脸。
她的身后，是一座庞大到遮天蔽日的，正在组装中的环形结构。
无数工程无人机如同勤劳的蜂群，在其间穿梭不息。
“老板！你给我的那个蓝图……它简直就是神迹！”蕾妮娅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我从来没想过，空间，居然可以像面团一样被折叠！这……这不符合物理学！”
“那就创造新的物理学。”李辰笑了笑。
“我需要多久，能看到第一个成品？”
蕾妮娅拍了拍胸脯，溅起一片火星。
“只要能源和材料管够！三个月！最多三个月，我就能给你搓一个出来！”
“太慢了。”李辰摇了摇头。
他调出一份资源调配清单，直接发送给了蕾妮娅。
“从现在开始，破晓同盟所有非核心工业项目，全部暂停。百分之九十的资源，全部向你倾斜。”
“我给你一个月。”
“一个月后，我要在晨曦星的轨道上，看到一扇能通往银河系任何角落的，【星门】。”
蕾妮娅看着那份几乎是倾家荡产式的资源清单，先是一愣，
随即，她的双眼爆发出堪比超新星的光芒。
“保证完成任务！”
……
第一最高法庭。
休庭结束。
当主审法官再次走上审判席时，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
开庭前，他收到了两份文件。
一份，是书记官转交的，来自破晓同盟的“财产保全”申请。
另一份，是法庭技术处递交的，关于那份【净化】计划书的验证报告。
报告只有两个字。
【属实】。
他看了一眼被告席。
勇达里姆王国的代表，已经换了一个人。
之前的首席议员，因为“突发心脏病”，正在神堡最好的医院里抢救。
而格莱博赛的律师团，则全部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一群等待宣判的死囚。
主审法官敲响法槌，声音疲惫而沙哑。
“经本庭核实，原告方提交的第二份证据，【净化】金融制裁计划书，内容属实。”
“现宣判！”
整个法庭，落针可闻。
“被告，勇达姆王国，恶意操纵海盗，屠杀平民，严重危害银河公共安全，罪名成立！”
“被告，格莱博赛基金会，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进行恶意金融绞杀，构成超S级不正当竞争，罪名成立！”
“判处！两被告向原告，破晓同盟，及所有受害方，共同赔偿……三万亿信用点！”
“判处！两被告向星海共同体安全理事会，缴纳罚金……五万亿信用点！”
“判处！两被告，公开向全银河系，进行道歉！”
“同时，本庭批准原告‘诉讼保全’申请！即刻生效！”
一连串的判决，如同密集的炮火，将两个A级文明最后的尊严，炸得粉身碎骨。
八万亿！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一个A级文明伤筋动骨，甚至元气大伤的天文数字！
然而，奥萝拉却没有露出任何喜悦的表情。
因为法官最后补充了一句。
“至于原告提起的‘反文明罪’诉讼，因案情重大，影响深远，本庭决定，择日，另行审理。”
她知道，这是法庭最后的妥协。
也是旧秩序，最后的挣扎。
不过，已经够了。
“轰！”
判决宣布的瞬间，格莱博赛基金会在神堡星际交易所的股价，应声而落。
仿佛是被抽掉了所有的支撑，瞬间，一泻千里！
一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金融屠杀，正式开始。